第22章 守旧派的最后一击(1/2)
博济医学堂女子部首届学生的学业进展顺利,尤其是在陈婉如成功主导胎位纠正案例之后,女学生们的专业能力逐渐获得了学堂内部越来越多的认可。然而,就在她们即将按照教学计划,进入最后一个,也是最具挑战性的实习环节——外科时,一股潜藏已久的暗流,终于化作了公开的阻力。
这一次的发难,依旧源自以钱穆斋为首的守旧派元老。他们无法再轻易质疑女生们在内科、妇科、针灸等领域的学识(尤其是陈婉如的存在,几乎堵死了这条路),便将矛头精准地指向了外科这块被视为医学领域最“阳刚”、最“血性”的阵地。
在一次例行董事会议上,钱穆斋并未像往常那样迂回,而是直接抛出了议题,语气沉痛而坚决:
“怀仁,诸位同仁,女子部学生实习在即,其他科目,我等已无太多异议。然,这外科实习,老夫以为,万万不可!”
会议室内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投向钱穆斋,以及面色平静但目光锐利起来的林怀仁。
钱穆斋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忧患意识:“外科为何?乃刳割之术,浴血之事!需胆魄,需气力,需面对淋漓之鲜血、污秽之脓疮而面不改色!男子操此业,尚需极大勇气与体魄,何况女子?”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女子属阴,其性柔婉,体魄纤弱,气血易亏。让她们进入外科,目睹乃至亲手处理那些断骨、剖腹、割瘤之事,岂是她们所能承受?轻则惊厥晕眩,留下心病;重则阴气冲犯,损及根本,乃至影响嗣续!此非关爱,实乃摧残!”
另一位保守派董事立刻附和:“钱老所言极是!《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女子更应珍重自身。让她们持刀弄剪,与血肉为伍,成何体统?这不仅是害了这些女学生,更是玷污了我医道圣洁之名!传扬出去,外界将如何议论我博济?岂不成了藏污纳垢、不伦不类之所?”
“藏污纳垢”四个字,极其刺耳。陈明远等支持派的教员脸上已现出怒容。
“再者,”钱穆斋趁势继续,“外科手术,往往需长时间站立,精力高度集中,耗神费力至极。女子体力,岂能支撑一台数小时甚至更久的大手术?若在关键时刻因体力不支或胆怯而手软,酿成医疗事故,谁来承担这个责任?病患的性命岂是儿戏?!”
他将问题的严重性提升到了医疗安全和责任的高度。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守旧派们显然有备而来,提出的理由看似都站在了“关爱女性”和“医疗安全”的道德制高点上,试图从根本上否定女子从事外科的可能性。
林怀仁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直到钱穆斋等人将理由陈述完毕,将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时,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列席位置、负责外科教学的司徒威廉医生。司徒医生是位华裔混血,自幼在国外长大,毕业于着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是林怀仁费尽心力聘请来的外科专家,思想极为开明。
“司徒医生,”林怀仁语气平和,“您在国外求学行医多年,据您所知,西洋之医学院与医院,可有女外科医生?或有女子学习外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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