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霍夫曼的病例(1/2)

黄昏时分,柏林住宅区的街道笼罩在煤气灯的昏黄光晕中。林怀仁按着地址找到一栋典雅的四层公寓楼,心中仍对这次意外的邀约感到困惑。邀请函上没有署名,只简单写着:“恳请前来会诊一例疑难病例,地址如下。患者情况危急,常规治疗无效。”

开门的是位神情紧张的年轻女仆,她谨慎地打量了林怀仁的长衫,低声说:“医生在等您。”

客厅里,背对窗户站着的人影转过身来——竟然是霍夫曼医生。这位向来以傲慢着称的《柏林医学周报》主编,此刻面色疲惫,眼神中交织着挣扎与无奈。

“林医生,”他的声音干涩,“感谢您前来。”

林怀仁微微颔首,没有表露内心的惊讶。

霍夫曼引他走向里间卧室:“患者是我的侄女,克拉拉。三周前因急性阑尾炎接受手术,手术本身成功,但术后出现严重的神经痛,所有止痛药物均无效。”

病床上的年轻女子面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发白。即使处于半昏迷状态,她的身体仍因疼痛而不时抽搐。

“阿片类药物会引起她剧烈呕吐,”霍夫曼的声音带着挫败感,“局部神经阻滞效果短暂,水杨酸盐完全无效。她已经四天无法入睡,开始出现精神症状。”

林怀仁轻轻靠近,观察着病人的面色、呼吸和肢体姿态。他用德语温和地呼唤:“克拉拉小姐,我是林怀仁医生。请告诉我您哪里最痛苦。”

女子微微睁眼,虚弱地指向右下腹手术切口周围:“火...像火烧一样...永远不停...”

林怀仁转向霍夫曼:“在西医看来,这是术后神经痛。在中医理论中,这是手术金刃损伤,导致局部气血瘀阻,经络不通,不通则痛。”

霍夫曼沉默片刻,终于艰难地开口:“我目睹了您在大学医院的演示...也仔细阅读了科赫实验室的数据。在所有正统治疗方法都失败的情况下...”他停顿了一下,“您是否愿意尝试针灸?”

这个请求显然耗费了霍夫曼全部的勇气。林怀仁平静地点头:“请准备一些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消毒银针时,林怀仁详细解释了他的治疗方案:“我将选取远端穴位,避免刺激手术切口。足三里调节整体气血,内关穴镇静安神,三阴交调理血分,合谷穴通经止痛。”

霍夫曼认真记录着每一个细节,此刻的他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批评者,而是一个担忧亲人、渴望解除其痛苦的普通医生。

第一针刺入足三里时,克拉拉轻轻颤抖了一下。林怀仁运用轻柔的捻转手法,“得气”很快出现——一种酸胀感沿着胃经传导。

“这是什么感觉?”霍夫曼仔细观察着侄女的表情变化。

“像是...温暖的流动...”克拉拉喘息着说,“腹部的紧绷感在减轻...”

林怀仁继续施针,每一针都伴随着详细的解释:“疼痛在中医看来是气血阻滞的信号。针灸不是简单地麻痹神经,而是恢复局部的气血流通,消除阻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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