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头条新闻(2/2)
霍夫曼记录着,眉头紧锁:“您不担心这种解释在科学界看来过于模糊吗?”
“科学是在不断发展的,”林怀仁从容回应,“一百年前,细菌学说还被视为异端。今天无法解释的现象,也许明天就会有答案。”
专访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时,霍夫曼难得地露出了近似尊重的表情:“林医生,我必须承认,您比我想象的要...理性得多。”
“医学的本质是理性地探索治愈之道,不论它来自东方还是西方。”
就在同一天,医学院收到了十多封正式咨询函,来自德国各地的医生和医疗机构,请求安排观摩或学习针灸技术。更有三位富有的实业家表示愿意资助相关研究。
傍晚时分,一封特别的邀请函送到了林怀仁的旅馆——帝国卫生部长的私人晚宴邀请。
“这是前所未有的荣誉!”施特劳斯男爵激动地说,“部长先生从不轻易接见外国医生。”
林怀仁看着精美的邀请函,心中却想起了远在江南的诊所,那些朴实的病人和淡淡的草药香。柏林的热闹与喧嚣,与医者宁静的本心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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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更多媒体的报道,林怀仁的故事被添上了各种色彩。《每日镜报》以“银针魔法师”为题,用整整两版报道他的经历;《德国医学杂志》则较为谨慎,呼吁“以开放而批判的态度审视这一古老疗法”。
有趣的是,反对声音也开始转变策略。不再全盘否定,而是质疑针灸的适用范围和安全性。
“我们需要严格控制的临床试验!”
“应该立法规范这种疗法的使用!”
“谁能保证每个操作者都有林医生的技术?”
一天晚上,林怀仁在博克医生的陪同下,悄悄前往玛格达琳·冯·艾森哈特夫人的宅邸进行第三次治疗。这位贵妇人的偏头痛经过几次针灸后,发作频率和强度都显着降低。
“亲爱的医生,您已经成为柏林最热门的话题了。”治疗结束后,玛格达琳夫人微笑着说,“我上周在茶会上提到您治好了我的偏头痛,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二十多封询问信。”
她递给林怀仁一封信:“这是我表妹,她丈夫中风后左侧肢体瘫痪。再权威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您愿意看看吗?”
林怀仁接过信件,心情沉重:“夫人,我必须诚实地告诉您,针灸不是万能的。对于中风后遗症,效果因人而异。”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值得尝试,不是吗?”
回旅馆的马车上,博克医生轻声说:“林医生,您引起了轰动,但也带来了过高的期望。在医学界,这可能是双刃剑。”
林怀仁望着窗外柏林的夜景,点了点头。他知道,从无人问津到万众瞩目,这条路走得既快又险。
那晚,他在给女儿素问的信中写道:
“舆论如潮,来的快,退的也急。今日之追捧,可能成明日之枷锁。医者当守本心,不因冷遇而气馁,不因热捧而忘形。父在柏林一切安好,勿念。”
寄出信件前,他又添上一句:
“开始整理针灸治疗痛症的病例统计,德人重数据,或可为此间医学界接受。”
他知道,媒体的热度终将退去,而真正的医学价值,需要通过严谨的工作和持续的疗效来证明。柏林之旅,从遭受质疑到引发关注,只是完成了第一步。下一步,是如何将这一时的轰动,转变为持久的理解和接纳。
而在遥远的江南,素问收到父亲的信后,在日记中骄傲地写道:
“今日苏州雨,诊所有孕妇腹痛,依父所教艾灸至阴穴,痛立止。闻父亲柏林之声名,喜而不惊——因知真金不怕火炼。医道无界,唯真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