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判桌下的“点穴手（1/2）

陈董在股东会议上的“血光之灾”，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苏氏集团内部掀起了持续的涟漪。虽然苏清璇凭借其惯有的铁腕和高效的危机公关，将舆论影响压到了最低，股价也仅是小幅波动后企稳，但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氛围开始在高层之间弥漫。

那些经历了现场的老狐狸们，私下里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无法解释苏清璇在陈董晕倒前那近乎“未卜先知”的一瞥，以及事后那份关于“禁止不负责任主观臆断”的、措辞严厉得有些突兀的内部备忘录。冰山女总裁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更加神秘、甚至带点邪性的色彩。敬畏依旧，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也悄然滋生。

苏清璇对此心知肚明，却无暇深究。她必须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一场即将到来的、至关重要的谈判中——与“永昌资本”就东南亚新港项目的联合开发进行最终磋商。

永昌资本的掌舵人周永昌，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难缠角色。此人背景复杂，行事风格狠辣而狡诈，擅长在谈判桌上极限施压，抓住对手的弱点穷追猛打，直至榨干最后一滴油水。坊间流传着他诸多“辉煌战绩”，其中不乏将合作方逼到破产边缘的案例。

这次的新港项目，对苏氏集团打通东南亚航运枢纽至关重要，投入巨大。周永昌看准了这一点，在之前的几轮谈判中，步步紧逼，提出的条件一次比一次苛刻。苏清璇深知，这最后的谈判桌，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稍有不慎，苏氏的利益将遭受重创。

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巨大的落地窗外，cbd的钢铁丛林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有些压抑。苏清璇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嗒、嗒”声。她的目光落在摊开在面前的一份厚厚的项目评估报告上，但思绪却飘向了保险柜的方向。

那个冰冷的金属柜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份林薇一个月前提交的调查报告——《关于“星尘科技”异常资金流动及潜在关联方调查》。报告指出，星尘科技这家新兴的生物科技公司，在申请苏氏旗下风投基金的大额融资过程中，存在多处可疑的资金流向，最终指向了几个离岸空壳公司，其中一个的蛛丝马迹，隐约与……周永昌的某个远房亲戚有关联。

这份报告在当时并未引起苏清璇足够的重视。星尘科技的融资申请最终因技术风险评估过高被搁置，那份报告也被当作常规风控材料锁进了保险柜。然而，此刻，在即将面对周永昌这个老狐狸的前夕，“星尘科技”和“周永昌”这两个名字，如同黑暗中偶然碰撞出的火花，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周永昌在东南亚新港项目上的异常强硬，仅仅是因为贪婪？还是……他也在其他地方承受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压力，需要从这个项目上获取超额利益来填补？星尘科技那些去向不明的资金……

“苏总，永昌资本的周总一行人已经到了，安排在a1会议室。”林薇的内线电话打断了她的沉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知道了。”苏清璇深吸一口气，将关于“星尘科技”的短暂思绪强行压下。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她起身，对着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整理了一下无可挑剔的armani高定西装套裙，镜中的女人，眼神锐利，气场凛然，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疑虑从未存在。

意识空间深处，一片死寂。

自从被那“浴室受难高清无码循环一百遍”的终极威胁震慑后，杨大发老实得如同冬眠的熊。他蜷缩在意识角落，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粒尘埃，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就触发那可怕的惩罚。苏清璇甚至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散发出的那种“弱小、可怜、无助”的气息。

苏清璇对此很满意。清净，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她需要绝对的专注来对付周永昌。她迈开步伐，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冷冽，如同战鼓敲响。

a1会议室。

巨大的红木长桌两侧，泾渭分明。苏氏集团这边，苏清璇坐在主位，气场如渊。几位核心高管和法务、财务负责人分坐两侧，神情肃穆。

对面，永昌资本的代表以周永昌为首。周永昌年约五十，身材精瘦，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三角眼锐利如鹰隼，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抿着，带着一股刻薄而倨傲的劲儿。他身后坐着几位同样气场精悍的副手和顾问。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没有寒暄，只有公式化的点头示意后，谈判直接切入正题。

“苏总，贵方上次提出的修正方案，恕我直言，诚意不足。”周永昌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新港项目的风险，尤其是政策风险和劳工风险，远超预期。我方承担了主要的资金压力和前期疏通成本，却只要求51%的控股权和未来收益的65%分成，这已经是基于双方长期合作情谊的最大让步。贵方提出的49%股权和55%分成？呵呵……”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锁定苏清璇，“苏总，您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开场即是高压！话语刻薄，直指核心利益，毫不留情面。

苏氏这边的高管脸色微变。财务总监忍不住开口：“周总，风险评估是基于……”

“基于什么？”周永昌毫不客气地打断，眼神轻蔑地扫过财务总监，“基于你们纸上谈兵的数据模型？还是基于你们对东南亚政局天真的乐观估计？我的人在那里，脚踩在泥地里，钱撒在刀刃上！每一分风险的化解，都是用真金白银和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你们的模型？呵，能预测陈董在股东会上突发疾病吗？”

“你！”法务负责人脸色涨红。陈董的事是苏氏近期的痛点，周永昌此刻提起，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手段极其卑劣。

苏清璇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微微收拢，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的深潭。她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示意己方人员稍安勿躁。目光平静地迎向周永昌那双挑衅的三角眼。

“周总，风险共担是合作的基础。苏氏投入的不仅是资金，更是品牌、技术团队和成熟的运营体系。49%的股权，是基于双方资源投入和市场价值评估后的合理诉求。至于收益分成，55%已是考虑到贵方前期投入的溢价。”她的声音清冷平稳，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带一丝情绪起伏，“至于陈董的事，属于意外，与项目风险无关。周总拿这个说事，格局小了。”

“格局？”周永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凸起的小腹上，姿态更加倨傲，“苏总跟我谈格局？好！那就谈大格局！没有我永昌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关系网，没有我们提前铺好的路，疏通好的关节，苏氏这艘大船，开得进新港那片深水区吗？怕是连码头都靠不上去！我们承担的是‘开疆拓土’的生死风险！你们呢？不过是跟在后面摘桃子的！现在桃子还没影儿，就想着分大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的话语越来越尖锐，语速加快，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长桌中央。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苏氏的防线。他身后的副手也适时地插话，用各种数据和局部案例，不断强化周永昌的观点，试图将苏氏钉死在“坐享其成”的耻辱柱上。

“无耻！简直是强词夺理！”财务总监气得手抖。

“他这是在混淆概念，把疏通成本无限放大！”另一名高管低声怒道。

苏清璇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周永昌的胡搅蛮缠超出了她的预期，他根本不是在谈判，而是在进行一场赤裸裸的羞辱和威逼，意图彻底击垮苏氏的心理防线，迫使他们接受城下之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高压氛围中，一个被压抑了许久的“背景噪音”，开始在苏清璇的意识空间里蠢蠢欲动。

杨大发，那个被“浴室录像”威胁得噤若寒蝉的灵魂，此刻正透过苏清璇的感官，“看”着周永昌那副嚣张跋扈、唾沫横飞的嘴脸。

“嘶……”杨大发倒吸一口冷气（意念上的），原本缩成一团的灵魂光点，不受控制地膨胀了一下，散发出强烈的厌恶和……愤怒。

“这……这厮是哪路鸟人？”杨大发的意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起涟漪。他太久没“说话”了，此刻看到如此欠揍的角色，憋得难受。“说话比破锣还难听！唾沫星子乱飞，跟得了失心疯的癞蛤蟆似的！他奶奶的，在老子当年的地盘上，敢这么跟盟主说话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苏清璇的太阳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烦躁感毫无征兆地升起。她立刻在意识里构筑精神屏障，发出冰冷的警告意念：“闭嘴！想死吗？”

警告有效。杨大发的意念光点猛地一缩，那股愤怒的意念波动瞬间被压制下去，重新变得微弱而“无害”。但周永昌那副尊容和刻薄的话语，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刺激着他属于武林盟主的骄傲和暴脾气。

谈判桌上，周永昌的攻势更加猛烈。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肆意羞辱对手的感觉，三角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苏总，您也别硬撑着了。”周永昌皮笑肉不笑，手指点着桌面，“你们苏氏最近内部不稳，陈董的事……呵呵，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资金链绷得这么紧，新港项目再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不如爽快一点，按我的条件签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否则……”他拖长了音调，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否则怎样？”苏清璇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眼神深处，寒芒乍现。她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尤其是这种落井下石式的威胁。

“否则？”周永昌摊了摊手，一副“你懂的”表情，“项目黄了，苏氏前期投入打水漂是小事。关键是……这传出去，对贵集团的声誉，对苏总您个人的威望……啧啧啧，怕是雪上加霜啊。到时候，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支持您吗？”

赤裸裸的诛心之论！不仅威胁项目，更直指苏清璇刚刚因陈董事件而略显不稳的权柄！

苏清璇放在桌下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愤怒！冰冷的愤怒如同岩浆在她体内奔涌！周永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精准地踩在她的雷区上！

而意识空间里，那个被强行压抑的灵魂，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放屁！狗屁不通！”杨大发的意念在苏清璇的警告屏障内疯狂冲撞，虽然无法形成清晰的“话语”传递出来，但那滔天的怒火、狂暴的杀意、以及被严重冒犯的尊严感，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岩，猛烈地冲击着苏清璇竭力维持的精神防线！

“气煞老子！气煞老子也！”杨大发的灵魂光点剧烈闪烁，散发出灼热而混乱的气息。“这鸟厮！尖嘴猴腮，印堂晦暗，一看就是奸佞小人！脚步虚浮，下盘不稳！中气虽足却根基虚浮，全靠一股邪火撑着！这种货色，放在江湖上，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戳他十个透明窟窿！不！用不着老子动手！就他那身子骨，酒色早掏空了底子，肝火又这么旺，肾水枯竭，心脉脆弱！老子都不用动手，只要运起内力，隔空朝他‘气海’、‘膻中’几个要穴这么一点！保管让他当场跪地吐血，七窍生烟！看他还敢不敢狂！”

杨大发在极度的愤怒和憋屈中，属于武林高手的本能被彻底激发。他下意识地“模拟”着如何教训周永昌，意念中充斥着“点穴”、“内力”、“气海”、“膻中”等字眼，强烈的“攻击欲望”如同实质的电流，疯狂地冲击着苏清璇的神经！

“一个扫堂腿！不！太便宜他了！应该用‘分筋错骨手’！让他尝尝浑身骨头被一寸寸捏碎的滋味！看他还敢不敢满嘴喷粪！敢威胁苏清璇？当老子是死的吗？！”杨大发的意念风暴越来越狂暴，那强烈的“动手”冲动，甚至开始隐隐影响他对身体控制权的微弱感应区域（虽然协议规定他白天不能控制，但强烈的情绪和意念本身会扰动连接）。

苏清璇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体内两股力量在激烈对抗：一股是她自身面对羞辱和威胁产生的滔天怒火；另一股则是杨大发那狂暴无匹、带着血腥江湖气的杀意和“点穴”冲动！这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碎！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戾气，维持着表面的冰冷。但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神深处，冰层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一丝……即将失控的疯狂。

周永昌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清璇这极其细微的变化。他心中冷笑，以为自己的攻心术终于奏效，眼前这位冰山美人终于要破防了。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苏总，您脸色不太好啊。”周永昌故作关切，语气却充满了嘲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女人嘛，终究是女人，扛不住这么大的担子也情有可原。要不……您先休息休息？让李副总来跟我谈？”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苏清璇旁边脸色铁青的李副总。

“女人终究是女人”！

“扛不住担子”！

“让李副总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