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董事会的“武林大会”（1/2）

奢华宽敞的主卧衣帽间内，最后的战役以苏清璇的险胜（或者说，战略性妥协）告终。那身“相对宽松”的米白真丝衬衫和深色阔腿裤，此刻包裹着这具刚刚经历了一场浴室大战和贴身衣物资保卫战的身体，勉强维持着一位商业帝国掌舵者应有的体面。然而，代价是沉重的——时间！

墙上的古董座钟指针无情地指向七点四十五分，那根纤细的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苏清璇紧绷的神经上。十五分钟！从这远离市中心的顶级别墅区，跨越早高峰的钢铁洪流，抵达位于cbd核心的苏氏集团总部大楼……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大！发！” 苏清璇的意念在意识空间里咆哮，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能将灵魂冻结的寒冰和灼烧理智的岩浆，“这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今天会议迟到，导致任何不利后果，你的‘练功时间’、‘写小说时间’、‘查肉身时间’……全部取消！无限期！直到你补偿够我的精神损失和商业损失为止！”

意识深处，杨大发刚从“内衣威胁”的阴影里探出头，又被这铺天盖地的怒火砸懵了。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关老子屁事！是你自己磨蹭！”，但感受到苏清璇那几乎要冲破意识壁垒的狂暴意念和身体因焦急奔跑而微微加速的心跳、急促的呼吸，他罕见地把话咽了回去。迟到？听起来好像很严重？虽然他觉得开个会能有多大事？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取消时间”这个致命威胁！不行！绝对不行！

“喂喂喂！冷静！冷静点苏总！” 杨大发的意念努力挤出一丝“安抚”，“不就是赶路吗？包在老子身上！看老子给你露一手‘惊鸿步’的皮毛！保证比你这高跟鞋跑得快！”

“闭嘴！给我老实待着！不许碰方向盘！也不许用任何奇怪的方式移动我的身体！” 苏清璇厉声警告，同时身体已经风一般卷过客厅，一把抓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和手包，连智能家居系统柔和的“苏小姐，祝您有愉快的一天”问候语都无暇理会，砰地一声甩上了沉重的别墅大门。

司机老张早已在车库门口等候，看到苏清璇比平时晚了将近二十分钟出现，而且步履匆匆，脸色……嗯，虽然依旧冷艳，但眉宇间那丝极力压抑的烦躁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拉开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车门。

“苏总，早。去总部？” 老张沉稳地问，动作麻利地坐进驾驶位。

“嗯。最快速度，老张。” 苏清璇坐进后座，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她疲惫地闭上眼，试图平复因奔跑和怒火而翻腾的气血，也试图屏蔽意识深处那个不安分的灵魂。

幻影平稳地滑出别墅区，汇入主干道的车流。然而，早高峰的威力如同无形的泥沼，瞬间将这台顶级座驾的速度拉低到令人绝望的爬行状态。窗外，是密密麻麻蠕动的钢铁甲虫，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啧啧啧，这路堵得……跟武林大会开场前山道上堵的各路门派一样，乌泱泱一片，就是没几个能打的。”杨大发那带着戏谑和无聊的意念，如同背景噪音般，顽强地穿透了苏清璇试图构建的宁静壁垒。

苏清璇眼皮都没抬，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收紧了。她在意识里构筑起更厚的精神屏障。

“喂，苏清璇，你说这开车的，是不是都练过‘龟息功’？一个个耐性这么好？换老子，早就……”

“闭嘴！” 苏清璇忍无可忍，意念如同冰锥刺出，“再多说一个字，今晚的《混元一气功》修炼取消！”

世界（意识空间）暂时清净了。杨大发郁闷地“蹲”在角落，开始数意识里虚拟的羊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苏清璇强迫自己睁开眼，看着导航上那令人绝望的红色长龙和缓慢挪动的预计抵达时间——八点零五分！会议八点整开始！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林薇的电话。

“林薇，是我。通知会议室，我因不可抗力会晚到十分钟左右。会议照常开始，由李副总先主持议程第一部分。”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抹焦灼泄露了真实情绪。

“好的苏总，我立刻通知。您……路上小心。”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挂断电话，苏清璇再次闭目养神，但眉头却锁得更紧。迟到，无论什么原因，对她而言都是无法容忍的失误，尤其是在这种重要的股东季度会议上。她几乎能想象到会议室里那些老狐狸们交换眼神、窃窃私语的场面。

八点零八分，幻影终于冲破重围，一个利落的甩尾，精准地停在了苏氏集团总部大楼的专属vip电梯口。早已等候在此的林薇快步上前拉开车门。

“苏总！”

“嗯。”

苏清璇一步跨出车门，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她甚至没有停留，直接走向专属电梯，林薇小跑着跟上，语速飞快地汇报：“苏总，会议已经开始七分钟，李副总正在汇报上季度财务概要。王董和陈董脸色不太好，赵董似乎有点走神……”

“知道了。” 苏清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专属电梯门无声滑开，她走了进去，按下顶层会议室的楼层键。电梯平稳而迅捷地上升。

“终于到了？憋死老子了！这铁盒子比古墓派的寒玉床还闷！” 杨大发的意念如同被放出笼子的鸟，瞬间活跃起来。刚才在车里被强制静音，可把他憋坏了。

苏清璇没理他，只是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内壁，快速整理了一下因奔跑而略显散乱的鬓角，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外露的焦躁彻底压入心底。当她踏出电梯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恢复到那个无懈可击、气场强大的冰山女总裁。只有她自己知道，意识深处正关着一个多么聒噪的“危险分子”。

顶层，巨大的红木双开门会议室近在眼前。林薇抢前一步，轻轻推开厚重的门扉。

一股混合着顶级雪茄、昂贵香水、以及无形的权力博弈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苏氏集团的核心股东和高管。主位空悬。李副总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指着不断变化的图表侃侃而谈。当苏清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审视，有不满，有探究，也有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李副总的声音戛然而止，会场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苏清璇面沉如水，步履从容地走向主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高跟鞋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异常清晰。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丝毫迟到的歉意，只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抱歉，路上有些耽搁。李副总请继续。”

李副总连忙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汇报。会议室的气氛这才重新流动起来，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还停留在刚刚落座的主位身影上。

苏清璇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光滑的会议桌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投影幕布上复杂的财务数据曲线。她的姿态无懈可击，如同精密仪器般稳定。然而，她的内心世界，却因为某个灵魂的苏醒，即将掀起一场风暴。

“呼……总算坐下了。这椅子……还行，比硬板凳强点。”杨大发的意念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在苏清璇的意识空间里泛滥开来。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富丽堂皇又充满压迫感的“新战场”。

“嚯！好大的桌子！这木头……啧啧，够硬！劈了当练功桩不错！”

“墙上挂的那是啥？鬼画符？哦，好像是地图？画得还没老子当年行军布阵图清楚！”

“那老头（指向正在汇报的李副总）说话怎么跟念经似的？中气不足，气虚体弱！一看就是肾……呃，脾胃不和！该补补了！”

苏清璇的眼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调动起强大的意志力，在意识里冷喝：“杨大发！安静！会议期间，禁止一切无关意念干扰！违者按《v4.0》协议严惩！”

“切！无聊！老子帮你看看这些‘武林同道’的身体状况还不行？医者仁心懂不懂？”杨大发不满地嘟囔，但声音小了些。他百无聊赖地将“目光”投向会议桌两侧那些或正襟危坐、或眼神飘忽的董事们。

他的“职业病”——或者说，属于武林盟主那份对人“精气神”的敏锐洞察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

“啧啧，左边第三个，那个穿藏蓝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小白脸。”杨大发的意念精准地“锁定”了一位相对年轻的董事，赵明轩。“脚步虚浮，眼神游离，下盘不稳！一看就是酒色过度，掏空了身子！练武？三天就得趴下！这种货色在江湖上，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苏清璇的呼吸微不可查地滞了一瞬。赵明轩是集团新晋的少壮派股东，背景深厚，行事作风有些浮夸，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但被杨大发如此直白粗鄙地点评……她强迫自己将目光聚焦在ppt上，仿佛那枯燥的柱状图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右边靠窗那个胖老头，” 杨大发又转移了目标，指向一位体态丰腴、笑容可掬的王董事，“王……王什么来着？哦对，王富贵！这名字……啧啧，富贵是挺富贵，可这肚子……啧啧啧，气海臃塞，痰湿内阻！走路都喘吧？还学人家盘串？盘个锤子！先把肚子上的‘气海穴’揉开了再说！不然迟早中风偏瘫！”

苏清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王富贵是集团元老，人脉深厚，虽然能力平庸但地位稳固，最忌讳别人说他胖和身体不好。杨大发这精准的“诊断”简直是往雷区蹦迪！她端起手边的冰水，喝了一小口，试图压下喉咙里那股想咆哮的冲动。

李副总的汇报终于结束，会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轮到下一位负责市场拓展的孙总监发言。这位孙总监四十多岁，保养得宜，但此刻似乎有些紧张，站起来时动作略显僵硬。

“哎哟！”杨大发像发现了新大陆，“这位大婶……呃，大姐？站起来跟僵尸似的！腰背僵硬，气血不畅！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腰椎颈椎都废了！印堂……咦？印堂发暗啊！最近是不是走背字？家里不顺？还是项目要黄？血光之灾的征兆啊！”

“印堂发暗！血光之灾！”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苏清璇的意识里炸响！她猛地抬眼看向孙总监。孙总监本就紧张，被苏清璇这突如其来的、冰冷锐利的目光一扫，更是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激光笔差点掉地上，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印堂……似乎真的更暗了一点？

会场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其他董事也注意到了苏清璇的异常注视和孙总监的失态，交头接耳声隐约响起。

苏清璇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惊涛骇浪，用尽全身力气在意识里咆哮：“杨！大！发！你给我闭嘴！立刻！马上！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立刻终止会议，把你关进意识小黑屋，循环播放《财经新闻联播》三天三夜！”

这个威胁的杀伤力，对于杨大发来说，不亚于武林中被废掉武功。他瞬间蔫了，意念缩成一团，在意识角落里画圈圈：“凶什么凶……老子说的是实话嘛……医者父母心……”

世界暂时清净了。苏清璇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用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开口，打破了会议室的微妙气氛：“孙总监，请开始你的汇报。专注内容。”

孙总监如蒙大赦，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结结巴巴地开始讲述枯燥的市场数据。会议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然而，好景不长。当会议进行到讨论一项重要的海外并购案时，分歧出现了。以陈董（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派实业家）为首的部分保守派股东，对并购的风险和估值提出了强烈质疑，言辞激烈。

“嘿！这老头！嗓门挺大啊！”杨大发虽然被威胁，但看热闹的天性难改，意念又悄悄探了出来，不过这次学乖了，只用“观察”模式，不敢再出声点评。

陈董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点到对面支持并购的年轻董事脸上。

“啧啧，肝火太旺！气冲百会！这脸色……红得跟关公似的！血压绝对爆表了！印堂……卧槽！”杨大发意念“扫描”着陈董，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印堂发黑！黑中透赤！赤主血光！这……这比刚才那大姐严重多了！要出事！绝对要出事！就在今天！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