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6）：九龙诀的传奇守护（1/2）

姚世安在祖师殿留下的密信，记载着他叛变的真相：为阻止前朝唤醒暴走的“朱厌龙”，他不得不窃取寒梅印记，却因此坠入邪道深渊。

当姚琳与剑指夕阳破开重重机关抵达石盒前，却发现守护此地的竟是姚世安一脉的堕落后人。

赤龙之力爆发击溃敌人，揭开面具刹那，姚琳在对方扭曲面容上，竟看到祖父当年同样的绝望眼神……

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压在寂静的山峦之上，只余下风掠过树梢时发出的呜咽，仿佛大地在无声叹息。姚琳的声音却像一道撕裂黑暗的利刃：“好，我跟你去。”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望向剑指夕阳，眼中再无半分游移，只有一片澄澈如寒潭的坚定。祖父姚世安那扑朔迷离的叛变疑云，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而眼前这扇通往祖师殿的幽暗之门，似乎便是斩断毒藤的唯一希望。

剑指夕阳脸上那层常年笼罩的忧悒阴霾，被这铿锵的承诺骤然驱散。一丝近乎释然的笑容在他唇边漾开，如同冰封湖面绽开的第一道暖春涟漪。“好！此秘一开，石破天惊，却也可能是消弭江湖大劫的唯一契机。”他低声回应，声音里沉淀着千钧之重。他深知，祖师殿内尘封的不仅是过往，更是一把足以点燃整个武林的危险之火——那便是传说中牵动朝代更迭、拥有灭世之威的“九龙诀”！

两道身影瞬间融入无边的墨色，如同水滴汇入深海。剑指夕阳在前，身形飘忽如鬼魅，每一步落下都轻若鸿毛，却又精准地避开枯枝碎石。姚琳紧随其后，将家传的“踏雪无痕”身法催动到极致，足尖点地，几近无声。两人在崎岖的山径上急速穿行，敏锐的感官捕捉着周遭的一切异动。树影婆娑，仿佛每一处都潜藏着窥视的凶瞳；夜枭凄厉的啼鸣，宛如追魂索命的信号。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萦绕在鼻尖，那是属于黑暗追踪者特有的死亡印记。他们仿佛行走在无数条毒蛇盘踞的巢穴边缘，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锋舔舐的寒意。

当那座孤峰之巅、沉默地矗立于苍穹之下的祖师殿轮廓终于撞入眼帘时，东方天际已然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然而，这黎明的微光非但未能带来暖意，反而将祖师殿映衬得愈发阴森诡谲。古老的殿宇墙体斑驳，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的苔藓，如同爬满了岁月的尸斑。沉重的殿门紧闭，宛如巨兽噬人的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气息从殿门缝隙、从每一块风化的石砖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冰冷地缠绕着靠近者的四肢百骸，令人骨髓深处都战栗起来。

姚琳与剑指夕阳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眼中都映照着对方毫无退缩的意志。两人同时伸出手掌，抵在那冰冷、粗糙、仿佛浸透了无尽时光的门板之上。发力！

“嘎吱——嘎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骤然撕裂了死寂，沉重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叹息。殿门洞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陈年积尘、朽木霉烂、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凝固干涸了千百年的血腥气的怪味，如同粘稠的浊浪，猛地扑面而来。殿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深处几点极其微弱的油灯火光在顽强跳跃，豆大的光晕摇曳不定，如同墓穴中飘荡的磷火，非但无法驱散黑暗，反而将四周扭曲的阴影映照得更加狰狞怪诞。

就在两人脚步刚刚踏入殿内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不过数息，异变陡生！

“咻咻咻咻——！”

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同时爆发！声音密集如骤雨击打芭蕉，凄厉如万鬼同哭，瞬间灌满了整个空旷幽深的大殿！

“是机关！退！”剑指夕阳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殿宇内激起沉闷的回音。他身形如电疾旋，腰间长剑在黑暗中呛然出鞘，刹那间化作一道匹练般的银色光轮！剑光泼洒，密不透风，金铁交鸣之声瞬间响成一片，无数激射而来的弩箭、飞针、铁蒺藜被精准地磕飞、斩断，在青石地面上溅起点点火星，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黑暗中疯狂挥舞。

姚琳的反应亦是快如疾风。她手腕一翻，随身长剑清越龙吟，瞬间在身前织就一片寒光烁烁的剑幕。“叮叮当当！”火星在剑影中不断迸射，震得她虎口微微发麻。那暗器来势不仅奇诡刁钻，力道更是大得惊人，每一次格挡都让她气血翻涌。更可怕的是，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从殿顶、梁柱、墙壁的缝隙、甚至是地板的暗格中源源不断地激射而出，如同掀起了一场金属的死亡风暴！

汗水迅速浸透了姚琳的内衫，紧贴在冰凉的肌肤上。手臂每一次挥剑都如同灌铅般沉重，呼吸也变得灼热急促。剑指夕阳的剑势虽然依旧凌厉迅疾，但姚琳敏锐地捕捉到他鬓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眉宇间那一闪而逝的凝重。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僵持中，姚琳紧盯着那些如同毒蜂般从不同方位攒射而来的暗器轨迹，心中骤然划过一道闪电！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些暗器的发射点，竟然隐隐与殿内几处特殊的石雕方位、梁柱的排列，乃至地面上细微的纹路走向完全契合！

“前辈！这是八卦锁魂阵！”姚琳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穿透了密集的撞击声，“生门在东南‘巽’位！随我来！”她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大殿东南角一根蟠龙石柱下的阴影区域，那里是唯一没有暗器射出的“静默之地”。

剑指夕阳眼中精光暴涨，低吼一声：“走！”剑光骤然暴涨，瞬间在身前清出一小片空白。姚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隙，足尖猛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东南。剑指夕阳紧随其后，剑势如狂风怒涛，将追击的暗器尽数荡开。

当两人的身影终于冲入那石柱投下的阴影范围时，身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厉啸竟戛然而止！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箭矢和一片死寂。两人背靠着冰冷的石柱，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劫后余生的空气，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

然而，他们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祖师殿的深处，更浓重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涌动着，散发着无声的召唤和致命的威胁。两人调匀呼吸，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再次迈开脚步，向着大殿后方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区域走去。

大殿最深处，一方巨大的、布满奇异浮雕的圆形石板赫然出现在眼前。石板中央，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入口向下延伸，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正从中滚滚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沼泽深处淤泥与腐肉混合的浓烈恶臭。雾气翻滚，隐约可见陡峭向下的石阶轮廓，仿佛直通地狱的咽喉。

“寒梅印记指引之地，恐怕就在这下面了。”姚琳的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缥缈，颈后那印记似乎在微微发烫，与下方的未知存在产生着某种玄奥的共鸣。

剑指夕阳凝视着那吞噬光线的入口，脸色凝重得如同铁铸：“九幽阴煞之气……下面必是龙潭虎穴，步步杀机。跟紧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污浊的气息也一同压下，当先踏入了浓雾弥漫的入口。

石阶陡峭湿滑，覆盖着一层滑腻冰冷的苔藓。通道狭窄而漫长，两壁是粗糙开凿的岩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嵌着一些散发着惨绿色或幽蓝色微光的奇异矿石，光线微弱而诡异，将人影拉长扭曲成幢幢鬼魅，更映得通道深处一片光怪陆离。脚下是粘稠的泥泞，每一步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那混合了霉菌、尸水、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如同实质般粘附在口鼻之中。

不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向下行走了多久，前方浓雾深处，影影绰绰地现出十余道身影。他们如同从地狱岩壁中生长出来的石笋，无声无息地矗立着，清一色的漆黑劲装，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具，手中兵刃在幽光下闪烁着淬毒的寒芒。浓烈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透了阴寒的雾气，牢牢锁定了闯入者。

“终于等到你们了。”为首的黑衣杀手开口，声音平板得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交出寒梅印记，或者……把命留下。”他缓缓抬起手中那柄弧度诡异、宛如毒蛇獠牙的弯刀，刀尖直指姚琳，动作间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剑指夕阳与姚琳眼神交汇的瞬间，长剑已然在手！清越的剑鸣在地下通道中骤然响起，如同龙吟！

“杀！”黑衣首领的吐字短促而冰冷。

十数道黑影如同扑食的夜枭，瞬间从四面八方合围而上！他们的动作迅捷、诡异、毫无生气，配合却精妙得如同一个人操控的木偶。刀光剑影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带着阴毒的劲风，劈头盖脸罩向两人。

剑指夕阳一声长啸，身形如游龙惊鸿，手中长剑化作一片暴烈的光幕，剑气纵横激荡，发出刺耳的裂帛之声。他一人便硬生生挡住了左侧大半攻势，剑光所及，火星四溅，兵刃交击的爆鸣不绝于耳。

姚琳则陷入右侧三名杀手的围攻。她的剑法轻灵迅捷，如穿花蝴蝶，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剑尖每一次点刺都刁钻狠辣，直取要害。然而这些杀手的身法诡异异常，关节仿佛能反向扭曲，每每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致命一击，同时反手便是阴毒刁钻的杀招。冰冷的刀锋数次贴着姚琳的脖颈和肋下险之又险地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她皮肤生疼。更有一股股阴寒歹毒的内劲顺着兵器交击之处侵袭而来，让她手臂经脉阵阵刺痛发麻。

“嗤啦！”姚琳的左臂衣袖被一柄淬毒的匕首划开，一道血痕立现，伤口处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灼痛和令人眩晕的麻痹感！她闷哼一声，身形急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剑指夕阳那边亦是险象环生。一名杀手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竟从他剑网缝隙中诡异滑入，手中分水刺直插他腰眼！剑指夕阳怒吼一声，强行拧身，长剑回削，险险荡开这致命一击，但肩头却被另一侧袭来的刀锋带过，血花飞溅！

绝境！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浓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姚琳颈后的寒梅印记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浩瀚而狂暴的力量如同沉睡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那力量灼热、霸道、带着焚尽八荒的意志！她体内仿佛有一条被囚禁的太古赤龙，在剧烈的痛苦与力量的狂潮中发出了震碎灵魂的咆哮！

“啊——！”姚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啸，双目瞬间被赤红的光芒充斥！手中原本清冷的长剑，剑身嗡鸣震颤，一层凝练如岩浆般的赤红光芒骤然升腾、流淌！整个阴寒的地下通道温度急剧攀升，连那浓重的雾气都被逼退、蒸腾！

赤芒暴涨！姚琳的身影化作一道毁灭的红色闪电！

没有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倾泻！

“轰！”

一道匹练般的赤红剑罡横扫而出！首当其冲的三名杀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们手中的兵刃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身体被那恐怖的高温剑罡扫中，瞬间焦黑、碳化、继而崩解成漫天飞灰！连他们身后坚硬的石壁，也被犁出一道深达尺许、边缘熔融发红的恐怖沟壑！

这毁天灭地的一幕，让所有扑杀上来的黑衣杀手动作都为之一僵，那惨白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剑指夕阳压力骤减，精神大振，长啸声中剑势再盛三分，如同暴风骤雨般反卷而去！姚琳身披赤红流炎，所向披靡，每一次挥剑都带起灼热的气浪和凄厉的破空声，残余的杀手如同扑火的飞蛾，在赤龙之怒下纷纷化为灰烬或焦尸！

片刻之后，通道内只剩下弥漫的焦糊味和零星燃烧的火苗。剑指夕阳拄剑喘息，看着周身赤芒渐渐收敛、但双目依旧残留着骇人红光的姚琳，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