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开明时代（9）：异世界的奇遇之九龙孽龙（2/2）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巨响。九条庞大的龙躯被强行禁锢、烙印，深深地嵌入了坚硬的岩壁之中！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九块巨大无比、形态各异、却都带着痛苦挣扎痕迹的龙形石雕！它们的龙目圆睁，凝固着最后时刻的惊愕、痛苦与茫然，仿佛在无声地诘问苍天。石雕表面，还残留着九鼎神剑留下的、如同灼烧烙印般的古老符文，那是永恒的惩戒印记，禁锢着它们的灵性与力量。
天地间只剩下江水冲击巨坝的轰鸣和上游生灵的悲号。鳖灵王站在巨岩之上，九鼎神剑深深没入石中，他胸膛剧烈起伏，望着那九块巨大的、代表着耻辱与失败的龙形石雕，眼中没有一丝宽宥，只有冰冷的余怒和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疲惫。
剑指夕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灵魂被从那片上古的惨烈战场强行剥离。冰冷、粘稠、窒息的感觉包裹着他，如同沉入了无底的深潭。耳边那震天的龙吟、神鸟“不管”的尖鸣、孽龙凶戾的咆哮、鳖灵冰冷的责罚之声……所有声音都扭曲着、拉长着，最终化为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挤出。剑指夕阳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立刻灌入口鼻，呛得剑指夕阳剧烈咳嗽起来。
剑指夕阳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探方边缘冰冷的泥水里，浑身湿透，骨头像是散了架。姚琳跪在他身边，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脸色惨白如纸，雨水顺着她额前的发丝不断滴落，眼中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关切。
“夕阳！夕阳！你怎么样？你刚才……”姚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刚才剑指夕阳触碰石壁后骤然僵直、双目翻白、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下的恐怖一幕，显然吓坏了她。
剑指夕阳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想坐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剑指夕阳顾不上回答姚琳，猛地扭头，急切地望向探方底部那块巨大的石壁。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依旧稳定地照射着。鳖灵威严的浮雕，那柄九鼎神剑，以及剑柄上那九个形态各异的龙首……一切如旧，冰冷、沉默，覆盖着新鲜的泥浆，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他大脑缺氧产生的幻觉。
但真的是幻觉吗？
剑指夕阳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尖上，还残留着触碰石壁时沾染的冰冷污泥。就在这污泥之下，剑指夕阳清晰地感觉到皮肤在隐隐发烫，一种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正从指尖传来，如同有九颗微弱的心脏，隔着两千多年的时空和冰冷的岩石，在同步脉动，传递着不甘、屈辱和一种被漫长时光尘封的、深沉的怨愤。
那不是幻觉！
“九龙……是真的……”剑指夕阳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反手死死抓住姚琳湿透的雨衣袖子，指尖的灼热感透过布料传递过去，“它们……就在这石头里！被鳖灵……被那柄剑……惩罚了！还有那只鸟……‘不管’！就是它！就是它叫了‘不管’！”剑指夕阳的情绪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确信光芒。
姚琳被剑指夕阳眼中的光芒和话语里透出的巨大信息量震住了。她看着剑指夕阳指尖的污泥，又猛地转头看向石壁上那些栩栩如生、尤其是剑柄上那九个龙首浮雕。她突然想起什么，急促地说道：“不止！夕阳，你看鳖灵王的眼睛……还有……你看石壁的边缘！”
姚琳的手电光猛地扫向石壁的左侧边缘。剑指夕阳挣扎着凑近，顺着光柱看去。在之前被淤泥覆盖的角落，刚刚被姚琳小心清理出一小块的地方，露出了更多的雕刻内容！
那是另一幅场景：背景是连绵的山脉轮廓，一个身着华丽衣冠、气度不凡但明显带着秦朝风格——应该是司马错，他正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他的目光所指，正是九块巨大的、形态各异、如同沉睡的龙形山岩！而下方那些龙形山岩，雕刻得死气沉沉，龙目紧闭，毫无生气，与剑柄上那九个充满张力的龙首形成了鲜明对比。旁边还用极其古拙的篆文刻着几个模糊但依稀可辨的大字：“……司马错至……九龙……蛰……无剑……不醒……”
“司马错……九龙蛰伏……无剑不醒……”姚琳低声念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华阳国志》里记载的零星片段……‘鳖灵治水，有九龙佐之……后蜀亡，秦将司马错入蜀，见九龙山形奇伟，欲访神异，然山寂无应……’原来……原来它们不是不应，是知道司马错和后代人的手里没有九鼎神剑，故意装睡！它们在等……等那把剑！或者……等一个持剑之人？”
“它们在等一个答案！一个交代！”剑指夕阳猛地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剑指夕阳指着石壁上鳖灵那双深邃阴刻的眼睛，又指向剑柄上那九个凝固着痛苦与不甘的龙首，“你看到了吗？它们被罚，被封进石头里，不是因为打不过孽龙！是因为那只该死的布谷鸟！因为那声‘不管’！它们犹豫了！它们需要一个理由！需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刻，会有那样的声音，让它们功亏一篑，背负千古骂名和责罚！”
剑指夕阳挣扎着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眼神灼灼地盯着姚琳：“沱江上游，现在是什么样子？和两千年前鳖灵面对的，像不像？”
姚琳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剑指夕阳的意思。她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却同样燃起了一股决绝：“上游……彭州、金堂、广汉……十几个县市泡在水里，岷江、沱江、涪江水位全部超历史最高记录！溃堤……随时可能发生！气象台说，这场雨……根本看不到停的希望！它……比鳖灵那时候……可能更糟！”她的话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栗。
“鳖灵有九龙，有神剑。我们有什么？”剑指夕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疯狂，“我们只有这九块石头！只有它们自己！它们被罚，被封印，心里有怨！但它们……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守护者！”剑指夕阳猛地指向探方底部那块沉默的石壁，“唤醒它们！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它们看看！看看现在的沱江！看看它们当年没守住的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问问它们，还要继续‘不管’吗？！”
“唤醒？怎么唤醒？”姚琳的声音带着茫然和恐惧，“鳖灵用神剑才封住它们！我们什么都没有！”
“不！我们有！”剑指夕阳的眼神亮得惊人，他猛地指向石壁上鳖灵浮雕手中那柄九鼎神剑，剑柄顶端那九颗龙首拱卫的浑圆石珠，“剑是力量的象征！但核心是‘意’！是鳖灵当年封镇它们的‘惩戒之念’！还有九龙自己积压的‘怨愤’和……‘不甘’！它们是活的！它们就在石头里！它们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声音！等一个能触动它们被封印核心的东西！”
剑指夕阳的语速飞快，思路在巨大的压力和刚才那震撼灵魂的经历下变得异常清晰锐利：“鳖灵当年封镇它们，用的是剑，更是他无上的意志和愤怒！现在要撬动这封印，也许需要的不是剑，而是一种同样强烈、甚至更强烈的……共鸣！是真相的冲击！是它们当年未能完成的使命的重现！是那声‘不管’带来的千古之惑的解答！”
剑指夕阳猛地从泥水里捡起一块边缘尖锐的碎石，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手掌心狠狠一划！
“夕阳！你干什么！”姚琳惊叫。
鲜血瞬间涌出，混着雨水，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以血为引，以念为桥！古巫祭山川，不也是以诚通神？”剑指夕阳咬着牙，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的血，沾过那石壁，感受过它们被封镇的痛苦和怨愤！现在，把我的念头，把我看到的、听到的，把外面正在发生的滔天洪水……把这一切，还给他们！”剑指夕阳无视掌心的剧痛，将流着血的手掌，再次重重地按向石壁上九鼎神剑的剑身浮雕！位置，正是剑柄顶端，那九颗龙首环绕的核心石珠！
“跟我一起！姚琳！”剑指夕阳低吼，眼中是燃烧的火焰，“想着那场洪水！想着鳖灵的愤怒！想着那声该死的‘不管’！想着司马错来时它们的沉默！想着现在外面正在被淹没的家园！把这一切，通过这石头，告诉它们！唤醒它们！”
姚琳看着剑指夕阳决然的脸，看着剑指夕阳掌心不断涌出又被雨水冲淡的鲜血，看着他按在冰冷石壁上的手。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压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泥水的冰冷空气刺痛了肺腑。她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同样冰冷的手，覆盖在剑指夕阳那只流血的手背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剑指夕阳一起，死死地按在那颗冰冷的石珠浮雕之上！
“好！”她只吐出一个字，却用尽了所有的信念。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行为的荒谬，疯狂地回忆着资料中关于那场上古洪水的惨烈描述，回忆着刚才剑指夕阳倒下前那瞬间自己感受到的、来自石壁深处的冰冷悸动和滔天怨愤，更清晰地勾勒着此刻手机里不断刷新的、沱江上游洪水肆虐、家园变泽国的新闻图片和视频！
两人的意念，如同两股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溪流，混合着剑指夕阳掌心温热而带着生命气息的血液，透过冰冷的石壁，不顾一切地涌向那被封印了漫长时光的、沉寂而怨愤的核心！
剑指夕阳的掌心紧贴着冰冷的石珠浮雕，伤口处传来持续的锐痛，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奇异的灼烧感，仿佛剑指夕阳自己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岩浆。剑指夕阳和姚琳的精神高度凝聚，意念如同无形的凿子，疯狂地撞击着石壁背后那厚重得令人绝望的屏障。剑指夕阳“看”到了——不，是感受到了——那九股庞大、混乱、如同被强行冻结的熔岩般的存在。愤怒、屈辱、疑惑、还有被漫长时光消磨得近乎麻木的冰冷死寂……它们缠绕交织，形成一片绝望的冻土。
“九龙！醒来！”剑指夕阳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嘶吼，将外界暴雨的轰鸣、洪水的咆哮、城市淹没的惨景、以及那声穿越时空的“不管”之鸣，化作最尖锐的意念之刺，狠狠扎向那片冻土，“看看现在！看看你们当年没守住的地方！孽龙的气息……又回来了！比那时更凶！你们还要被罚到什么时候？还要‘不管’到什么时候？！”
剑指夕阳反复冲击着，每一次意念的传递都伴随着掌心血液的流逝，让剑指夕阳感到一阵阵眩晕。姚琳的手覆盖在剑指夕阳手上，冰凉却稳定，她的意念更加纯粹，如同最坚韧的丝线，一遍遍勾勒着鳖灵挥剑责罚时那冰冷的眼神、司马错到来时九龙死寂的沉默、以及此刻新闻中无数灾民在洪水中绝望挣扎的脸……她用无声的画面质问着那九个被封印的意志：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吗？惩罚之后，就是永恒的逃避？
时间在暴雨中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中摇晃，投下两人如同石雕般凝固在石壁前的剪影。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寒意浸透骨髓。剑指夕阳的脸色越来越白，按在石壁上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失血和精力过度透支的征兆。
“夕阳……”姚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她能感觉到剑指夕阳的生命力在随着掌心的血液一起流逝，而石壁深处，除了那亘古不变的冰冷和怨愤，似乎没有任何回应。那九股庞大的意志，如同九座真正死去的山脉，对他们的呼唤置若罔闻。
巨大的挫败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这无边的夜雨，瞬间将两人吞没。唤醒神灵？不过是痴人说梦！剑指夕阳的意识开始模糊，支撑身体的力气正在飞速流失。剑指夕阳就要倒下了……
就在意剑指夕阳志即将崩溃、手臂无力滑落的最后一瞬——
“嘎——！不管！不管！不管！”
那声冰冷、单调、如同诅咒般的鸟鸣，毫无征兆地、无比清晰地，直接炸响在剑指夕阳和姚琳的脑海深处！与两千年前峡谷上空那声鸣叫，一模一样！毫无情绪，只有冰冷的重复！
“啊！”姚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覆盖在剑指夕阳手背上的手猛地一颤。
剑指夕阳如遭雷击！即将涣散的意识被这声突如其来的“不管”瞬间刺激得回光返照般凝聚！这声音……这该死的、导致一切灾难的声音！它竟然还在！跨越时空，再次响起！
而就在这“不管”之声炸响的同一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石壁最深处的恐怖悸动，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被这熟悉的、带着极致嘲讽的噪音猛然惊醒！不再是微弱的心跳，而是九股狂暴的、被彻底点燃的滔天怒意！
轰隆隆隆——！！！
九天之上，仿佛有亿万面巨鼓同时擂响！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如擎天巨柱般的紫白色闪电，撕裂了整个漆黑的天幕，将天地间照得一片惨白！闪电的末端，不偏不倚，如同天罚之矛，狠狠劈落在探方中央那块巨大的石壁之上！
刺目的强光让剑指夕阳和姚琳瞬间失明！狂暴的电流顺着湿透的石壁、泥土、雨水，如同无数条银蛇，瞬间窜遍两人全身！剧烈的麻痹和灼痛感让他们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弹飞出去，重重摔在数米外的泥泞之中。
强光稍敛。
剑指夕阳挣扎着抬起头，不顾眼前残留的光斑和撕裂般的疼痛，不顾全身被电流烧灼般的麻痹，死死地、充满血丝地瞪向那石壁——
石壁在闪电劈中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贯穿整块石面的漆黑缝隙。缝隙边缘，焦黑一片，冒着缕缕青烟。
而在那巨大的裂缝中央，在鳖灵浮雕那柄九鼎神剑的剑柄之上，那九个龙首环绕的核心处——
九对眼睛，同时睁开了。
那不是石雕的眼睛。那是九对燃烧着实质光芒的竖瞳！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不同的、代表着各自本源力量的颜色，如同九颗骤然点亮的地狱星辰，穿透了石质的束缚，穿透了弥漫的雨幕，穿透了笼罩天地的黑暗！
九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被漫长封印所积压的、足以焚毁天地的古老意志——怨毒、狂怒、冰冷的探究，还有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源自亘古的茫然——如同九道无形的灭世洪流，瞬间锁定了摔在泥水中的剑指夕阳和姚琳！
“剑指夕阳，不是我们不愿醒来，而是孽龙用诅咒封住了我们的命门，我们无法动弹——你得帮去寻找九龙诀，才能真正唤醒我们。”其中，赤龙抬头，发现是剑指夕阳和姚琳，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已到，于是给剑指夕阳和姚琳说道。
整个世界，在这九对龙目短暂睁开的刹那，陷入了绝对的死寂。连那倾盆的暴雨，仿佛也在这无上的威压之下，凝固在了半空之中。剑指夕阳和姚琳明白，自己想探明真相的路，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