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开明时代（9）：异世界的奇遇之九龙孽龙（1/2）

鳖灵派九龙镇守沱江，孽龙趁机封峡。

关键时刻神鸟盘旋高叫“不管”，九龙瞬间犹豫。

孽龙得逞，鳖灵以九鼎神剑重新镇压，事后严惩九龙。

蜀国亡后，司马错前来，九龙因无神剑故意沉睡。

如今沱江再发洪灾，剑指夕阳和姚琳为寻历史真相，冒险唤醒九龙。

九龙睁眼刹那，雷鸣电闪，天地变色。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成都平原上空，仿佛一块浸透了水的巨大绒布。雨，已经不知疲倦地倾泻了整整七天七夜，没有片刻喘息。金沙遗址博物馆的临时办公区里，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在昏暗中亮着，像狂风巨浪中一艘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船。灯光下，陈旭（剑指夕阳）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沱江流域水文图，那一条条代表水位暴涨的猩红曲线，如同一条条勒紧城市咽喉的毒蛇，触目惊心。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指尖冰凉。

“夕阳，姚姐那边有发现！”助手小刘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急促，“是鳖灵！绝对没错！”

剑指夕阳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重锤擂了一下，瞬间盖过了窗外震耳欲聋的暴雨声。剑指夕阳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走！”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顾不上湿透，人已经冲进了门外那片狂暴的水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寒意直刺骨髓。剑指夕阳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博物馆后面新发掘的探方区，探照灯在泥泞和水汽中划出一道道朦胧的光柱。远远地，剑指夕阳看到了姚琳。她穿着明黄色的雨衣，半跪在探方边缘临时搭建的防水棚下，手中的强光手电筒稳定地照射着坑底。她微微侧过脸，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淌，但那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在绝望的深海里骤然发现了指引方向的灯塔。

“这里！”姚琳的声音穿透风雨，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剑指夕阳几乎是扑到探方边缘的。他顺着那束强光望去，淤泥和碎石的覆盖下，一块巨大而厚重的青黑色石壁显露出来。光线聚焦处，是石壁中央的一个深刻浮雕。那是一个人的形象，身形高大威严，穿着古拙而繁复的服饰，双手拄着一柄造型奇古、剑身宽阔如尺的巨剑，剑尖深深没入雕刻的岩石地面。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并非宝石镶嵌，而是以精湛的阴刻线条凿出，深邃得如同两个通往远古的漩涡，隔着两千多年的尘埃与泥水，依然透着一种俯瞰苍生、镇压万物的无上威严。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瞬间攫住了剑指夕阳，让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鳖灵……”剑指夕阳喃喃道，声音干涩发颤，“还有……九鼎神剑？”剑指夕阳曾在无数蜀地先民的传说碎片里拼凑过这柄神兵的名字，那是鳖灵王权与神力的象征，是劈山导水、镇压妖邪的无上利器。如今，它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冰冷地呈现在眼前。

“看剑柄！”姚琳的声音带着发现者的颤抖，手电光精准地移动。在那巨剑的剑柄顶端，清晰地环刻着九个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龙首浮雕。它们或怒目圆睁，或低首沉思，或龙须飞扬，每一片鳞甲都细致入微，仿佛随时会挣脱石壁的束缚，腾空而起。九颗龙首，共同拱卫着剑柄中央一颗浑圆的、象征着某种核心力量的石珠。

剑指夕阳的心跳如擂鼓。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带着雨水和淤泥，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颤抖着轻轻触碰向石壁上那柄九鼎神剑的浮雕剑身。

就在指尖接触冰冷石面的那一刹那——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惨白闪电撕裂了墨黑的苍穹，将整个探方照得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大地都在呻吟。剑指夕阳感觉整个世界猛地一沉，脚下坚实的土地瞬间化为虚空，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拖拽着向下坠落！风声、雨声、姚琳惊骇的呼喊声……所有属于现代的声音刹那间被剥离、拉远，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背景杂音。

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愤怒到极致的龙吟！

腥咸的水汽混合着浓重的土腥味猛烈地灌入鼻腔。剑指夕阳感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浑浊怒涛之上。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压垮大地。脚下，是汹涌咆哮的沱江，江水不再是温柔的碧绿，而是翻腾着令人心悸的黄褐色，如同一条被彻底激怒的、翻滚挣扎的巨蟒，狂暴地冲击着两侧陡峭如刀劈斧削的峡壁。巨大的浪头拍在岩壁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每一次撞击都震得脚下的水流剧烈晃动，溅起的水沫如同冰冷的箭矢，打得剑指夕阳的脸颊生疼。

“稳住阵脚！孽障休得猖狂！”一声浑厚威严的怒喝如同洪钟大吕，瞬间盖过了江水的咆哮，清晰地传入剑指夕阳的耳中。

剑指夕阳猛地循声望去。只见峡口最为险峻的江心巨岩之上，矗立着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那人身着玄黑与赭红相间的古朴王袍，袍袖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头戴高冠，面容刚毅如斧凿石刻，双目如电，正死死盯着江心最汹涌的漩涡。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巨剑，剑身宽阔厚重，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沉凝的青铜幽光，剑柄顶端赫然盘踞着九个精雕细琢的青铜龙首——正是石壁上那柄九鼎神剑！只是此刻，它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浮雕，而是吞吐着令人心悸的锋锐神芒。

是鳖灵！剑指夕阳的心几乎跳出胸腔。自己正亲身站在鳖灵治水的神话现场！

而环绕着鳖灵所在的那块江心巨岩，在汹涌的江水中，九道庞大如山岳的龙影正若隐若现。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奔腾的江水凝聚、由磅礴的龙气幻化出的半透明神形，颜色各异，鳞爪飞扬，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青色的鳞片如同最坚硬的碧玉，赤红的龙鬃如同燃烧的火焰，玄黑的龙角则如冰冷的精铁……九条巨龙以玄奥的阵势盘踞于江流险要之处，巨大的龙爪深深嵌入江底礁盘，龙身绷紧如满弓之弦，磅礴的神力化作无形的巨网，死死锁住江心那疯狂旋转、试图不断膨胀的恐怖漩涡。每一次漩涡的猛烈挣扎，都引得九龙幻形剧烈震颤，龙吟声痛苦而愤怒。

“九龙！封住它！”鳖灵的声音穿透风浪，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手中九鼎神剑高高举起，剑尖遥指漩涡中心，一股沛然莫御的煌煌神威如实质般压向江心。

九龙得令，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长吟。九道颜色各异的神光从它们口中喷吐而出，汇聚成一道九色交织的擎天光柱，如同天降的巨楔，狠狠贯入那翻腾的漩涡中心！刹那间，漩涡的旋转速度肉眼可见地滞涩下来，狂暴的水势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按捺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嘎——！不管！不管！不管！”

一阵极其突兀、极其刺耳、极其单调的鸣叫声，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破了九龙合力的龙吟与江水的咆哮，突兀地响彻在峡谷上空！

剑指夕阳猛地抬头。只见一只羽毛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布谷鸟，正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近乎垂直的角度，在漩涡正上方那片最混乱、风压最恐怖的气流中疯狂地盘旋着。它小小的身躯在狂暴的气流中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却又异常稳定，那双小小的眼睛里，竟闪烁着一种近乎漠然的、非生灵所有的奇异光芒。它一遍又一遍，机械而固执地重复着那两个字：

“不管！不管！不管！”

这单调、冰冷、毫无情绪可言的叫声，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在九龙那紧密联结、同仇敌忾的精神意志中炸开！

剑指夕阳清晰地“看到”了，或者说，通过某种超越视觉的感知，他捕捉到了九龙神念中那瞬间的动摇和混乱。那青鳞老龙巨大的龙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似乎在分辨这叫声的来源与含义；那赤鬃火龙暴躁的龙须猛地一扬，传递出被莫名干扰的焦躁；玄甲黑龙低沉的龙吟里，带出了一丝罕见的困惑……九龙合击的无敌意志，那由鳖灵神威统御、坚不可摧的镇压之阵，因这突兀的“不管”之声，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却足以致命的裂痕！

就是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犹豫和心神失守！

“吼——！！！”

江心那被九色神光强行压制的漩涡深处，猛地爆发出远比之前狂猛百倍、充满无尽怨毒和狂喜的咆哮！那不是水流的轰鸣，而是来自深渊的、最纯粹凶戾的龙吼！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腥臭与毁灭气息的庞大黑影，如同挣脱了亿万年枷锁的太古凶魔，从漩涡中心猛地膨胀、炸开！

那黑影的核心，是两点猩红如血、燃烧着疯狂恨意的巨大竖瞳！孽龙！它的真身虽未完全显现，但那凝聚了滔天凶威的意志已然化作实质的冲击！

轰——！！！

九龙合力构筑的九色光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在这狂暴的意志冲击和孽龙骤然爆发的力量下，轰然崩碎！九条庞大的水龙幻形齐齐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巨大的龙躯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掀飞、震散！有的撞在峡壁上，激起漫天碎石；有的被卷入狂涛，瞬间被浑浊的江水吞没；有的则光芒黯淡，身形几乎溃散，发出无力而痛苦的哀吟。

那道粘稠如墨的毁灭黑影，带着那两点猩红的凶瞳，挟裹着崩碎九龙阵势的滔天凶威，如同离弦的黑色巨箭，直扑峡口最狭窄的“一线天”！

“孽障！尔敢！”鳖灵的怒喝如同九天惊雷，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他手中的九鼎神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剑身嗡鸣震颤，仿佛要挣脱他的掌控。

然而，晚了！

那毁灭的黑影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狠狠撞在“一线天”那两片如同巨门般合拢的岩壁上！

咚——！！！

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爆发。整个沱江峡谷，乃至两岸的山峦大地，都在这恐怖的撞击下剧烈颤抖！剑指夕阳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震散，视野里的一切都在疯狂摇晃、扭曲。无数巨大的岩石如同被巨人投掷般从两侧高耸的峡壁上崩裂、滚落，砸入汹涌的江水中，激起数十丈高的浑浊巨浪。

烟尘、水雾、碎石混杂着孽龙那粘稠的毁灭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峡谷，遮天蔽日。当这混沌的景象稍稍平复一丝，剑指夕阳透过弥漫的尘埃水汽，看到了那令人绝望的一幕——

一线天，那狭窄的峡口，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由无数崩落下来的、小山般的嶙峋巨石和孽龙那凝固如黑色玄冰般的毁灭能量共同构筑成的、高达百丈的恐怖壁垒！它如同地狱之门，死死封堵住了沱江唯一的出口！上游的江水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疯狂地撞击着这新生的拦江巨坝，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浑浊的浪涛迅速漫过两岸低洼的农田和村舍，吞噬一切！

绝望的哭喊声、牲畜的悲鸣声、树木被连根拔起的断裂声……从峡口上游的广阔平原隐隐传来，汇成一片末日来临的悲歌。

“不——！”剑指夕阳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嘶喊，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瞬间淹没了他。他眼睁睁看着那毁灭的黑影在筑成巨坝后，得意地在那片混乱的烟尘与浊浪中翻滚、凝聚，两点猩红凶瞳穿透尘埃，遥遥锁定了江心巨岩上那个孤独而愤怒的身影。

鳖灵王死死盯着那封死的峡口，看着滔天洪水开始肆虐上游沃野，听着风中传来的生灵悲号。他那威严的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握着九鼎神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龙。他缓缓地、缓缓地举起了神剑。剑身之上，那九个青铜龙首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焚天之怒，竟同时亮起，发出低沉而充满恐惧的嗡鸣。

“九龙……误我！”鳖灵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意。

他猛地将九鼎神剑插入脚下的巨岩！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之初的奇异震鸣响彻天地！剑柄顶端那九颗龙首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神光，九道颜色各异、却同样带着无上威严与惩戒意味的恐怖光链，如同九条燃烧着神罚之火的锁链，瞬间撕裂空间，精准无比地抽打在刚刚从水中挣扎浮起、光芒黯淡、气息萎靡的九条水龙幻形之上！

“嗷——！！！”

凄厉到无法想象的痛苦龙吟响彻云霄！那光链抽打之处，并非血肉，而是直接鞭挞在九龙的本源神魂之上！青鳞老龙巨大的龙躯剧烈抽搐，龙鳞片片炸裂，化作浑浊的水汽；赤鬃火龙痛苦地翻滚，火焰般的鬃毛瞬间黯淡无光；玄甲黑龙发出沉闷如鼓的哀鸣，坚硬的甲壳上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九条神龙，在这代表鳖灵无上权柄的神罚之下，如同最卑微的虫豸，承受着撕裂神魂的剧痛与无边的屈辱。它们庞大的身躯在光链的束缚下痛苦地蜷缩、扭曲，最终被那九色神光硬生生拖拽着，如同九颗坠落的星辰，狠狠砸向两岸陡峭的峡壁！

轰！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