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巡天御史的降临(1/2)

巷口的砖垛阴影里,阿檐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动物。鼻腔里残留的血腥味和指尖灼热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刚才那场失控的灾难。远处面摊的争吵声已经平息,只剩下流浪狗偶尔一两声不安的吠叫,在夜风中飘忽不定。墨仙在他胸口传递出的那一丝冰凉警告,如同最后一点理智的烛火,在意识的黑暗中摇曳。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得太用力,只能将全身的感官都收缩起来,徒劳地希望能融入这片冰冷的黑暗。

然而,追踪者并非依靠寻常的感官。

首先变化的,是声音。不是新的声音出现,而是原有的声音在消失。远处街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居民楼里隐约传来的电视节目对白,甚至夜风吹过电线发出的微弱呜咽……这些构成城市背景噪音的细微声响,如同被一块巨大的、无声的海绵缓缓吸走。世界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不断加深的寂静里。这种寂静并非安宁,而是一种被强行剥夺了生息的死寂。

紧接着,是光线。巷口那盏昏黄路灯投下的光晕,边缘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流动的、看不见的油脂在观察。光线本身似乎也在减弱,不是熄灭,而是被某种东西稀释、吞噬,让周围的黑暗变得更加浓稠、更具压迫感。

空气凝滞了。原本带着晚秋凉意和城市各种气味的微风,彻底停止。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生命气息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过来,不是温度的降低,而是一种存在性质的改变,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冻结。

阿檐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几乎停止流动。他艰难地抬起头。

巷子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并非凭空出现,而是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只是此刻才被允许“看见”。他穿着一种样式极其古旧、却又透着一丝非人精密感的制服,颜色是近乎于黑的深蓝,材质看不真切,似乎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制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缀着一些极其暗淡的、仿佛蒙尘的星辰般的纽扣,偶尔闪过一丝冰冷的微光。一顶同样材质的、帽檐压得很低的帽子,将他的面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只能看到一个线条硬朗、缺乏血色的下巴。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无法撼动的感觉。最诡异的是他的影子——在路灯理应投下光影的角度,他脚下确实有一道影子,但那影子边缘锐利得像用刀刻出来的,没有任何正常的模糊和晃动,就那么死死地钉在地上,如同一个沉默的、二维的墓碑。

是癸七。巡天御史。

他没有迈步,但阿檐感觉对方冰冷的“视线”已经穿透了砖垛的物理遮挡,牢牢锁定了自己。那视线不带任何情感,没有愤怒,没有轻蔑,甚至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程序执行般的审视和判定。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那层诡异的寂静,直接敲打在阿檐的耳膜上。那声音平板、单调,没有任何语调的起伏,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朗读判决书:

“侦测到非法高维信息扰动。扰动源已定位。”

他微微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上戴着一副看似轻薄、却仿佛由无数细密星光编织而成的手套。手套的指尖,有微弱的光点在流转。

“变量个体,‘檐’。”他准确地叫出了阿檐在星界档案中的代号,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基于《星域安定维持条例》第七章第三条,你已被裁定为‘不可控高风险变量’。现执行强制收容程序。”

话音未落,癸七那只抬起的手,对着阿檐的方向,虚空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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