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尸油烧村（2/2）

一片死寂里，那堆灰烬中，猛地爆出一声嘶哑、扭曲到极点的呐喊，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裹挟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毒：

“三十年前的债……终究要还啊——！！！”

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僵住了，血都凉了。三十年前？什么债？

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板。

当夜，子时刚过，村里就炸了锅。

“井！井水！快看井水！”有人敲着破锣，声音变了调。

我连滚爬下炕，跟着慌乱的人群跑到村口那口老井边。趴着冰凉的井沿往下看，浑身的汗毛唰地立了起来。

井底下，原本幽深冰凉的水，此刻像煮开了一样，“咕嘟咕嘟”疯狂翻滚冒泡！那翻上来的泡沫，不是白的，是一种浑浊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井口，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腥气直冲上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不止这一口，跑去查看的人面无人色地跑回来，哭喊着：“全村的井……全村的井都开了锅了！冒血沫子！”

彻底乱了。哭爹喊娘，鸡飞狗跳，整个村子像被扔进了滚水地狱。

我失魂落魄地撞开自家院门，想拉着爷爷赶紧逃。却见爷爷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院子当间，面对着西边那片黑黢黢、乱坟累累的老山洼。

他瘦削干枯的身子像一节老树桩，在惨淡的月光下微微发抖。

下一秒，他“噗通”一声直撅撅跪倒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冲着西边，一下一下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在土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我吓坏了，上去想扶他：“爷！你咋了？快起来，咱得跑啊！”

爷爷猛地甩开我的手，抬起头，老脸上全是纵横的泪水和绝望的恐惧，他嗓子眼儿里挤出一种破碎的、完全不似他的尖细声音，像是另一个女人的哭嚎：

“完了……全完了……她出来了……她把炼尸窑挖穿了！来找我们了！一个都跑不了！都得烧死！都得还债啊！”

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西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那里面，正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