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狐媚四（2/2）

周玄清面色大变：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在寻找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救回阿璃，又能保住转世的你...

谎言！胡不归从二楼跃下，站在雨晴左侧，他需要的只是元丹，用来复活他心爱的九尾公主——那个从未爱过他的女人！

周玄清怒喝：那你呢？你每一世接近她，不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如果不是你带领叛军进攻婚宴，阿璃怎么会——

闭嘴！雨晴厉声打断，第六条尾巴完全舒展。她感到力量在体内奔涌，比任何时候都强大，也比任何时候都危险——那种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几乎压倒理智，我不是你们的赎罪券，也不是你们争夺的战利品！

三人对峙间，雨晴注意到街角有几个好奇的围观者。她不想伤及无辜，但体内沸腾的力量急需宣泄...

换个地方。她简短地说，不等两人回应，便化作一道白光掠向城市边缘。周玄清驾云追赶，胡不归则化为狐形奔驰——尽管只剩六尾，速度依然惊人。

最终，他们停在一座废弃的教堂前。雨晴选择这里是因为感应到地下有强大的灵力节点——适合施展法术，又能将破坏控制在最小范围。

教堂内部破败不堪，彩绘玻璃残缺不全，月光透过空洞投射出诡异的光斑。雨晴站在中央祭坛位置，六尾舒展，青铜剑在手，等待两人进入。

周玄清率先推门而入，法剑上缠绕着雷光：雨晴，不要被他蛊惑！胡不归每一世都在加速你的死亡，就为了终结诅咒获得自由！

胡不归从阴影中走出，已恢复人形，独臂持一把骨刀：而玄清子每一世都在延缓你的觉醒，就为了等到元丹！

雨晴看着这两个纠缠千年的宿敌，突然感到一阵荒谬与悲哀。她深吸一口气，元丹在体内旋转，灵力流遍全身：告诉我一件事——当年那个黑袍道人，真的是你们师父吗？

两人同时沉默。最终周玄清开口：是，也不是。他是师父...也是青丘国最后一位狐帝，你的亲生父亲。

这个真相如雷霆击中雨晴。记忆碎片突然拼合：父王对她超乎寻常的宠爱，对她元丹的过分关注，还有那些秘密进行的诡异仪式...

他需要纯血九尾的元丹延续帝位。胡不归声音低沉，我们都被利用了...婚礼上的叛乱是他策划的，为的就是趁乱取丹。

雨晴感到第七条尾巴开始生长，伴随而来的是滔天怒火。她仰天长啸，声音已完全变成狐鸣，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声波中爆裂！

所以你们都知道！她双眼血红，却让我一世世重复这悲惨的命运？！

周玄清面露痛苦：我们也被诅咒束缚，每一世都带着模糊的记忆重生，直到遇见你才会完全想起...而每次我们试图改变，都会导致更糟的结果。

胡不归点头：就像这次，我本想直接带你远走高飞，却还是引发了血月之战...

雨晴——或者说九尾公主阿璃的意识越来越占据主导——感到第八条尾巴开始萌发。力量呈几何级数增长，她能感知方圆十里内的每一个生命，能听到草木生长的声音，能看穿两人灵魂深处的悔恨与执念...

结束轮回的方法只有一个。周玄清突然跪下，自愿献出元丹，由我施法分离前世今生。这样阿璃可以复活，阮雨晴也能继续活着...

别听他的！胡不归怒吼，分离术会撕裂你的灵魂！真正的方法是杀了我们两个，诅咒自然解除！

雨晴的第八条尾巴完全展开，体表开始浮现银色纹路，那是九尾皇族完全觉醒的标志。她感到自己站在一个临界点上：再进一步，就将彻底成为非人的存在；退后一步，则永远无法摆脱被操控的命运。

元丹在体内炽热如太阳，千年的记忆与今生的情感交织碰撞。她看向周玄清——那个每一世都守护她又背叛她的师兄；又看向胡不归——那个带给她激情又带来毁灭的师弟。恨吗？当然。但千年的轮回中，是否也有过真挚的时刻？

决定在她心中成形。

我选择...第三条路。雨晴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第八条尾巴绽放出耀眼银光，我要自己掌控元丹，终结这一切。

她将青铜剑高举过头，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周玄清和胡不归同时惊呼，却无法靠近——雨晴周围形成了强大的灵力风暴！

以青丘皇族之名，雨晴念诵着从灵魂深处浮现的咒语，我自愿放弃永生，解除千年诅咒...

周玄清面如死灰，这样元丹会消散！

胡不归却露出释然的微笑：终于...你终于想起来了真正的解咒方法...

咒语完成的瞬间，雨晴感到元丹在体内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流向四肢百骸。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千年的枷锁。

教堂内光芒大盛，周玄清和胡不归同时被白光吞没。当光芒散去时，雨晴惊讶地发现自己恢复了完全的人类形态——尾巴、尖耳、利爪全部消失。而对面两人...

周玄清变回了六十岁老人的模样，但眼中的执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平静。胡不归则恢复了双臂，断尾重生，却不再有狐妖特征，完全是一个英俊的人类男子。

诅咒...解除了？雨晴不敢相信地检查自己的身体。

是的。周玄清——现在或许该叫他玄清子了——轻声说，你放弃了九尾狐的力量与永生，换回了我们的人性与自由。

胡不归摸着自己的人类手臂，表情复杂：没有诅咒，没有轮回...下一世，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雨晴突然感到一阵虚弱，元丹消散带来的后果开始显现。她踉跄了一下，被两人同时扶住。

代价是什么？她敏锐地问。

玄清子悲伤地看着她：没有元丹...这是你最后一世了。死后，灵魂将如常人般进入轮回，不再有记忆，不再有特殊能力...

也就是说，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然后正常地死去？雨晴突然笑了，这算什么代价？

三人相视而笑，千年恩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教堂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亮了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

雨晴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要适应失去超能力的生活，要处理林世诚身份留下的烂摊子，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但此刻，站在新生的阳光下，她只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毕竟，这是她作为阮雨晴的第一世，也是唯一一世。她要好好地、真正地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