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红煞（2/2）

夫妻对拜——

盖头缝隙里，我看见丈夫的千层底突然渗出血。他的手指像冰锥般刺进我掌心，掌纹里密密麻麻刻着字。喜服领口露出小截脖颈，那里有圈紫黑的勒痕。

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滴在我手背。抬头一看，梁上悬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她肿胀的舌头正垂在我头顶。

新人入洞房——

所谓的洞房是口刷红漆的柏木棺材。我被推进去时，后腰撞上硬物——棺材内侧钉满了镇魂钉，其中七根钉尖还带着碎肉。丈夫的尸体翻压上来时，我摸到他后背的符纸正在脱落。

寅时的梆子响过第三遍，棺材里响起的啃咬声。我拼命去推棺盖，却摸到外面捆着浸透鸡血的麻绳。黑暗中，有湿冷的手指在数我的肋骨。

一、二、三...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贴在我耳畔：巧儿，你比上一个撑得久。

鸡鸣时棺材盖被掀开。

我坐在满棺血水里，怀里的死婴正啃食自己的手指。张家少爷胸口破了个大洞，几十条白蛆从腐烂的心窝里涌出。最恐怖的是我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铜锣声。人们发现阿爹跪在祖宗牌位前，二十块聘金大洋嵌进他手掌血肉，每块银元上都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而供桌最上方，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红嫁衣的纸人，它的眉眼和我一模一样。

梁上垂下一截麻绳，在晨风中轻轻摇晃，绳结上还沾着三年前某个新娘的皮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