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送阴人(1/2)
山里的雾气总是来得突然。那天傍晚,我正坐在门槛上磨那把祖传的铜钱剑,抬头就见刘家老二慌慌张张地跑来,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
齐师傅,我娘走了。他喘着粗气,眼睛却不敢看我,您给操办操办?
我放下铜钱剑,指尖沾了沾碗里的糯米酒,在眉心点了三下。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接活前先敬鬼神。刘家住在村尾的老槐树下,那棵槐树少说有三百岁了,树干上全是皲裂的树皮,像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今早发现的。刘老二搓着手,身子都僵了,可眼睛...眼睛还睁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死不瞑目,这是大忌。但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推活。我收拾了桃木钉、朱砂和那串五帝钱,跟着刘老二往村尾走。路上遇见几个村民,都远远地避开我们,有个小孩想凑过来看,被他娘一把拽了回去,巴掌扇在屁股上的声音在暮色里格外清脆。
刘家院子里已经搭起了灵棚。白布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招魂的幡。棺材停在堂屋正中,是口薄皮松木的,漆都没上全。我走近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陈年的脂粉混着某种草药的味道。
谁给换的寿衣?我问。
是小荷。刘老二指了指角落里蹲着的女孩。那是刘婆的孙女,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往火盆里丢纸钱。火光映在她脸上,我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全是黑红色的垢。
我掀开棺材上的白布,刘婆躺在里面,穿着崭新的藏青色寿衣,脸上盖着黄纸。我伸手想检查尸体的僵硬程度,刚碰到手腕就缩了回来——那皮肤居然还有弹性。按理说死了大半天的人,早该凉透了。
齐师傅?刘老二在身后叫我。
我定了定神,掀开刘婆脸上的黄纸。那双眼睛果然睁着,浑浊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房梁。更让我心惊的是,她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像是在笑。我赶紧用黄纸重新盖住她的脸,从布袋里摸出七枚铜钱,按北斗七星的排列压在她胸口。
准备三斤糯米,要新碾的。我对刘老二说,再去李屠户家讨碗黑狗血。
守灵的第一夜,怪事就来了。我正往长明灯里添油,突然听见棺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挠木板。我握紧铜钱剑慢慢靠近,那声音却停了。掀开棺盖一看,刘婆的姿势变了——原本交叠在腹部的双手,现在垂在了身体两侧,指甲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截,在棺材底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抓痕。
您也看见了?
我猛地回头,刘小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她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眼睛却盯着棺材里的尸体。
看见什么?我强作镇定。
奶奶不想走。她把汤递给我,指尖碰到我的手腕,冰凉得像井水,她还有事没做完。
我接过碗,发现汤里飘着些我不认识的草药叶子,散发着一股甜腻的腥气。我没敢喝,趁她不注意倒进了火盆。火焰地窜起老高,变成诡异的青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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