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名之雾(1/2)

地质锤凿开最后一层玄武岩时,秦川闻到了腐鲸内脏的腥臭。

探照灯光束在矿洞岩壁上投出畸变阴影,那些本该是矿脉结晶的纹路,在特定角度下竟组成无数个螺旋状瞳孔。三天前,他收到匿名寄来的羊皮卷,上面用腓尼基语写着萨托尔村的辉锑矿藏匿着门扉,而此刻,卫星定位显示他正站在鄂北山区某个不存在于任何地图的村落遗址之上。

后生仔莫要乱碰山神骨头。突然出现的老者说着晦涩方言,枯枝般的手指捏住秦川手腕。老人眼白布满黑色丝状物,呼出的气息带着沼泽底泥的腐味。秦川挣脱时刮破对方袖管,露出小臂上正在蠕动的鳞状疱疹,每个疱疹中央都嵌着粒未成熟的辉锑矿晶体。

夜宿的帐篷在子夜被浓雾浸透。秦川惊醒时发现睡袋结满蛛网状粘液,gps设备屏幕爬满会蠕动的象形文字。他循着铁器碰撞声摸到矿坑深处,看见白天见过的老者正用骨锄挖掘岩层,每凿一下就有粘稠黑血从裂缝渗出,在坑底汇成逆时针旋转的漩涡。

门要开了。老者突然转头,眼眶里钻出辉锑矿簇,三十年前那批地质队的祭品不够鲜,山神饿得啃掉了半个村。他脚边的背篓里滚出半块头骨,骨缝间塞满正在交配的透明线虫,那些虫体腹腔隐约可见微型人类胚胎。

秦川的登山镐卡在岩层瞬间,整座山体发出肠胃蠕动般的轰鸣。矿洞深处亮起幽蓝磷火,照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全是人类指甲反复刮擦的痕迹,最深处那道裂痕边缘沾着1992年生产的大前门烟蒂,正是他父亲失踪前常抽的牌子。

硫磺味突然变得刺鼻。秦川的防毒面具滤芯渗出黑色絮状物,夜视仪里出现成排佝偻人影。那些的脊椎弯曲成问号形状,后脑勺裂开的创口里探出辉锑矿尖刺,正用倒长的膝盖骨跪拜矿坑中央的肉瘤。肉瘤表面血管搏动着《死灵之书》残章,脐带状触须连接着每个村民的尾椎。

祂在胎动。老者不知何时换上泛黄的地质队制服,胸口铭牌照片竟与秦川父亲年轻时分毫不差。肉瘤突然爆开,喷溅的黏液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眼球,每颗瞳孔都映出秦川不同年龄段的样貌。最年迈的那个倒影正在异化成章鱼状生物,触须末端卷着枚刻有秦川名字的辉锑矿牌位。

地下河毫无预兆地改道。秦川在激流中抓住岩缝,摸到块刻着父亲笔迹的怀表。表盘玻璃内侧结着层菌膜,菌丝组成段警告:别让祂记住你的名字!此刻水底升起青铜祭坛,坛面凹槽流淌着1992年地质队员的脑脊液,中央供奉的矿石正在生长成人类子宫的形状。

黎明前的山雾泛着肉粉色。秦川逃到废弃村落时,发现所有屋舍都是倒置建造,烟囱埋在地底,门窗开在房顶。井口悬挂的藤蔓突然收缩,拽出具裹满菌丝的木乃伊——尸体手中紧握的地质锤,正是父亲失踪时携带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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