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名之雾（2/2）

祭祀需要血亲的怨恨。老者的声音从木乃伊胸腔传出，菌丝瞬间缠住秦川脚踝。村中古树同时爆开，每棵树心都嵌着个半矿化的村民，他们张合的牙齿间流淌出沥青状液体，汇聚成《纳克特抄本》缺失的那页祷文。

祭坛方向传来婴儿啼哭。秦川砸碎怀表取出指南针，磁针疯狂旋转后直指自己太阳穴。他看见肉瘤中爬出的生物正用父亲的脸微笑，那具躯体下半身已经矿化成辉锑矿簇，脊椎裂口处伸出章鱼触须，每根触须都串着个年份不同的村民头骨。

当年是你父亲自愿当祭品的。异化的父亲张开手掌，掌心裂口吐出秦川幼儿园时丢失的玩具士兵，祂需要观测者的记忆来锚定形态。村民们的矿化速度突然加快，他们的惨叫在接触空气时结晶成黑色雪花，纷纷扬扬落满整座山谷。

秦川用地质锤砸向祭坛的瞬间，整座山脉开始坍缩。异化的父亲化作雾气钻入他七窍，村民们的矿化躯壳拼接成巨大的逆卡巴拉树。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秦川看见真实景象——所谓山脉根本是某位旧日支配者蜷缩的躯体，那些辉锑矿脉是祂神经突触，每个村民都是生长在神经节上的记忆孢囊。

三个月后，搜救队在矿洞找到完好无损的帐篷。摄像机内存卡里存着段诡异视频：浑身长满辉锑矿刺的秦川正用父亲的声音吟唱祷文，背后岩壁渗出沥青书写的新约克苏鲁神话章节。而当他们触碰帐篷支架时，整座山体突然浮现出覆盖所有岩层的脑沟回纹路，地底传来节奏精准的九次心跳震动。

地质局最新报告显示，该区域磁场异常已扩散至周边三县。夜空中不时出现极光状辉锑矿光谱，目击者称光幕中有人形生物在建造倒悬城市。秦川的工作证出现在千里外的考古现场，塑封膜内长出正在矿化的真菌群落，孢子显微镜下可见微型祭坛的构造图。

那个匿名邮寄羊皮卷的地址被证实是萨托尔村旧址，而邮戳日期显示在村庄从地图上消失的二十年前。快递单指纹鉴定结果更令人胆寒——与秦川父亲1992年留在怀表上的dna完全吻合。

此刻的深矿井下，某群新来的矿工正对着岩壁跪拜。他们开采的辉锑矿在黑暗中闪烁，每颗晶体核心都封印着秦川记忆的碎片，而矿井最深处，由矿脉组成的巨大子宫正在孕育新的观测者。地表之上，九个县的孕妇同时梦见浑身结晶的婴儿，那些胎儿在b超影像里呈现出标准的星之眷族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