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疏死谏(2/2)

“自今往后,黄巾军不杀无辜学子,不辱有德之士,礼儒行善,恤孤扶弱——以为黄天之本!”

张宝、张梁同时肃立,躬身应诺:“黄天当立,非为乱世之魔,乃为众生之光!”

翌日·广宗北坛

张角亲笔书碑,命人立于营地中央:

【二贤之碑】

中平元年,天道将变,忠臣向栩、张钧以死谏阉祸,竟遭酷刑。黄天痛之,铭之,誓不负其心。

——天公将军 张角 立

碑下集数百名“黄天义兵”,皆肃立静默,传令之日,张角亲言:

“若我军有杀良民、辱女孺、焚书院者,不问其功,立斩!黄天义兵,不为杀戮,只为除恶。”

此言传出,冀、青、幽边界数地有流亡士族开始暗中观望,太平道中一批“文方”亦得以振作,人心渐稳。

那夜之后,张角闭目入定,焚香而坐,口中喃喃:

“黄巾,妖否?谁评?”

“天命,予否?谁证?”

但他心中,却已隐隐知道:

若此世仍有忠臣肯死、贱民肯起、群雄肯争……此火,已不止于‘张角’,而是这天下自燃。

当然,下面为曹操在顿丘得知“向栩、张钧血谏被杀”与“张角立二贤碑”之事后的反应。这一章将突出曹操对现实与理想的权衡、他作为改革者的早期心理,以及他对张角与朝廷两方的冷峻判断,也为后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思想埋下最初的火种。

中平元年四月末,顿丘郡府。

午后,西窗微开,尘光落入案前,曹操一袭简甲,独坐于榻。

案上摊着一张刚刚收到的信笺——是他安插于冀州广宗的线人以“药材账簿”作掩寄来急件。纸薄如蝉翼,却载着两个惊天之事:

其一,向栩、张钧血疏诛宦,遭陷下狱,三日前已然惨死。

其二,张角竟在广宗,亲立“二贤碑”,昭告四方,“黄天义兵,不为杀戮,只为除恶”,以二人为“黄天之友”。

曹操凝神良久,轻轻抚案,低语:

“死得其所,张角倒也……知言之可借。”

他缓缓起身,踱步屋中,眸光渐冷。

上一世他为侍御史时,曾在宣阳门外与张钧有一面之缘。彼时张钧刚从冀州调回,讲学于太学外台,曹操偶过,听他言“国将乱,非关民性,实在上不明、下不畏”。

曹操心中钦服,却也冷静。他明白,若仅以直言求治世,如饮水止焰。

今日听其死讯,他默然良久。

“直臣以死,阉竖为贵,皇帝缄口……天子也不过是宫中之囚。”

他眼神转冷,轻声道:

“那张角呢?”

荀攸答道:“广宗来信称,张角大张‘仁政’之旗,颁‘不扰百姓’军令,言‘黄天当立’,是替天行道……已有文人、流士暗中附之。”

曹操冷笑一声:

“好一个‘黄天仁义’,以忠臣血书为号召,自塑仁主之像。只可惜他那兵,不知几人识得向栩张钧二字?”

荀攸微讶:“公以为其伪善?”

曹操转身看窗外,“不伪。”

“张角是贼,但贼中最可怕者,不是嗜血如虎之人,而是能借忠义为旗,行造反之实者。”

“他非昏愚之主,也非匹夫起义——他懂人心,善借势,善于‘用死者生火’。”

他缓缓落座,声音低沉:

“但……他错了一点。”

“错在他还信这天下能靠碑文立德。”

曹操望着那张情报纸,拈起火折,轻轻点燃。火光摇曳,仿佛燃尽了理想与现实的裂缝。

暮色时分·曹操召集将吏

他着戎装登堂,对部属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向张二人既死,我朝已无清论。”

“自今往后,我军但问战果,不问朝旨;但取民心,不盼圣恩。”

“张角借死者名义聚人,我亦可借贼之恶聚忠士。”

众人震动,曹操顿了一下,声音更冷:

“贼之义旗,终究是一层伪装。我辈讨贼,不是为天子开路,而是为天下除腐。”

“自今日起,顿丘不再是诏下行军,而是……我曹孟德之军。”

张角立碑,以忠臣之死为招魂幡,欲聚天下寒士,塑“黄天义兵”之像;

曹操焚信,以忠臣之死为悲凉镜,悟帝阉两失之势,立“曹氏之义军”雏形。

二人未曾相见,却在冥冥中借同一把烈火,照亮不同的乱世道路。

一个在广宗布道,一个在顿丘练兵。

而此火,终将燎原。

当然,以下是关于卢植初登场、接诏领兵、观察黄巾之势,并在战前制定策略的一章。这一节将展现卢植作为“名儒大将”的沉稳、识局与刚正,同时交代皇甫嵩、朱儁两路大军的基本态势,并对太平道“文武并用”的异军之处有所体察,为后续激烈战斗做铺垫。

中平元年五月初,冀州界东郡,清河郡下属的安民县外三十里处。

营帐森然,黄旗不见,却有一面墨书大纛,高书“卢”字,下附“左中郎将”四字,周围环绕的,是整饬的军器、兵甲、辎重、粮囤,井然有序。

大帐中,卢植披甲束发,盘坐案后,眉目清峻如刀刻。他一身青铜色旧甲,非朝中制式,而是他昔年北征鲜卑所用战甲,显出不同于文官的沉稳老成之气。

案头堆着厚厚一摞兵情、谍报、舆图——张宝自广宗西南一线南下,企图攻陷清河、巨鹿交界的安民、昭德数县,截断皇甫嵩东进线。

帐外,有副将入禀:“将军,斥候回报,张宝部已越清河,兵分三路,前锋抵至十里外土垒,夜间或有攻势。”

卢植点头,起身缓步至地图前,指节轻敲:“张角三弟中,此人最躁,张梁谨慎,张宝骄狠。观其行兵,颇有章法,不似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