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奇袭皖城(1/2)

建安十九年(214年),魏公曹操的目光在扫平西北后,再次投向了富庶的江淮。

为充实前线军粮,也为下一步南征预作准备,他采纳谋士之策,派遣庐江太守朱光率部进驻战略要地皖城(今安徽潜山),大兴屯田。

一时间,皖城周边,良田阡陌纵横,新栽的稻苗在江淮的阳光下泛着青翠的光泽,预示着秋日丰收的景象。与此同时,曹操派出的细作也悄然潜入江东鄱阳郡,试图招诱当地山越贼帅,约定在关键时刻作为内应,里应外合。

江东,建业。镇守陆口的虎威将军吕蒙,敏锐地捕捉到了北方的异动。他的探马不断传回皖城屯田规模扩大、朱光加固城防的消息。

一日,吕蒙求见孙权,于殿前铺开地图,目光锐利如鹰隼:“主公,朱光在皖城广开稻田,聚兵屯粮,其志非小!此城临江控淮,乃我江东门户,若让曹军在此扎根,犹如在我肋间插下一柄利刃,日后必成大患!”

孙权抚着紫髯,沉吟道:“曹军势大,朱光亦非庸才,强攻恐难速下。”

“正因如此,方需速战!”吕蒙手指点向皖城,“如今稻谷未熟,朱光所恃者,不过城防与期待秋收。若待其粮草丰足,内外勾结(指鄱阳山越),则更难图之。今我当趁其立足未稳,稻谷将熟未熟之际,发兵急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此天赐良机,不可失也!”

孙权被吕蒙说动,碧眼中精光一闪:“卿言甚善!然则,何时出兵为宜?”

“夏末江河水涨,利于我水军溯江而上。当趁此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皖城!”

建安十九年五月,江淮地区果然连降大雨,江水暴涨。

闰月,孙权抓住战机,亲率大军,以吕蒙为前部先锋,甘宁、凌统、蒋钦等猛将随行,庞大的江东水师舰队乘着水势,溯江而上,旌旗蔽日,舳舻千里,直逼皖城。

朱光闻报,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吴军来得如此之快,且正值江水泛滥,使其难以获得北岸有效支援。他急忙收聚所有部众,紧闭城门,将城外屯田的士卒和物资尽可能撤回,凭借皖城坚固的城防,准备死守待援。同时,他不断派出信使,向驻扎在合肥的张辽求救。

吴军兵临城下,将皖城围得水泄不通。孙权登高观察城防,见朱光守备严密,一时难下,心中略有迟疑。诸将有人建议筑造土山,准备攻城器械,稳扎稳打。

吕蒙再次进言,力主强攻:“主公,兵法有云‘围城必阙’,然今形势不同!我军乘水势而来,利在速战。若构造工事,拖延时日,待合肥张辽援军一到,我军顿兵坚城之下,内外受敌,必败无疑!如今三军士气正锐,宜当四面齐攻,不惜代价,一鼓作气拿下皖城!”

孙权权衡利弊,深知吕蒙所言乃破局关键,遂下定决心:“好!便依子明之计!全军听令,即刻准备,明日拂晓,全力攻城!甘宁听令!”

“末将在!”甘宁慨然出列。

“命你为升城督,率麾下精锐敢死之士,为攻城先锋!”

“宁,必不辱命!”甘宁眼中闪过嗜战的兴奋。

次日拂晓,天色微明,皖城之下已是杀气弥漫。甘宁亲选百余名悍勇士卒,身披重甲,手持利刃,背负绳索铁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着吕蒙在中军将台之上亲自擂动震天战鼓,总攻开始!

“杀——!”甘宁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率先冲向城墙!他身先士卒,冒着如雨的箭矢和滚木礌石,矫健地攀附云梯,迅猛向上。身边不断有士卒中箭坠落,但甘宁勇不可当,挥舞双戟,格挡飞矢,竟第一个跃上城头!他双戟翻飞,瞬间砍翻数名守军,在城墙上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甘兴霸已登城!诸军奋进!”吕蒙在城下看得分明,鼓声更加急促激烈。他见甘宁打开局面,立刻挥动令旗,命令预备的精锐部队紧随登城。自己更是亲自持盾操刀,率领亲兵,冒着矢石,加入到攻城的洪流之中。

主将如此奋不顾身,吴军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城墙。朱光虽督军死战,但在吴军不要命的猛攻下,城头守军顾此失彼,防线迅速崩溃。

激战至清晨,皖城多处城墙被突破,吴军大量涌入城内,展开巷战。朱光见大势已去,欲寻路突围,被蜂拥而至的吴军团团围住,力竭被擒。

此战,吴军大获全胜,不仅攻拔皖城,擒获太守朱光,更缴获了大量尚未完全成熟的稻谷以及城中囤积的军械物资,俘虏魏军数万人。

就在孙权、吕蒙清理战场,安抚降卒之际,北方烟尘滚滚,大将张辽果然亲率精锐骑兵,昼夜兼程从合肥赶来救援。然而,当张辽军抵达夹石(今安徽桐城北)时,得到的却是皖城已失、朱光被擒的消息。

张辽勒马远眺皖城方向,只见城头已换上“吴”字大旗,知救援无望,且孤军深入恐遭吴军伏击,只得扼腕叹息,下令全军退回合肥。

孙权闻听张辽退兵,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他深知此战吕蒙居功至伟,当即在军前宣布,拜吕蒙为庐江太守,镇守新得的战略要地。随后,孙权携大胜之威,率主力凯旋,还军屯驻于寻阳(今湖北黄梅西南),虎视江淮。

建安十九年(214年)夏,徐州州牧府,后院书房。

窗外蝉鸣阵阵,室内却因放置了冰鉴而透着几分清凉。

刘备与诸葛亮对坐于案前,案上铺着那幅已然有些磨损的天下舆图,旁边散落着来自各方的线报。相较于数年前隆中草庐初遇时的清谈,此刻的氛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现实压力。

刘备指着刚刚送来的、关于夏侯渊彻底平定凉州的简报,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忧虑:“孔明,如今看来,曹公之势,已非昔日可比。西北既平,其后方稳固,再无掣肘。他下一步兵锋所向……”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平静如水,仿佛窗外纷扰的蝉鸣与刘备心中的焦灼都未能扰动他分毫。他微微一笑,目光清澈而深邃:“主公,还记得当年隆中雪夜,您对亮所言吗?‘只求守住百姓一隅’,‘若曹公仍护黎庶,我随之’。此心此志,可曾改变?”

刘备闻言,神色一正,肃然道:“此心未曾稍改!备至今仍认为,能护得一方百姓安宁,远胜于争夺虚名,陷苍生于水火。”

“既然如此,主公又何须过于忧惧?”诸葛亮羽扇指向舆图上的北方,“曹操势大,固然不假。然其势大,亦有其弊。”

他缓缓起身,走到图前,开始条分缕析:

其一,根基之弊,隐患犹存。

“曹操虽据有中原、河北、关中、凉州,地广兵多,然其地盘多为新附。河北士族对曹氏并非全然归心,仅靠强力压制;关中、凉州,羌胡混杂,夏侯渊能以武力慑服,却难保长久安宁,其‘虎步关右’背后,是无数潜在的裂痕。此等广袤疆土,如同一个刚刚拼接起来的巨人,看似庞大,实则关节之处,仍需时日磨合稳固。曹操若想真正消化这些土地,非三五年宽政仁术不可,岂能轻易尽起大军,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力南征?”

其二,四方之患,牵制仍存。

“西方虽定,然汉中张鲁,割据已久,乃曹操入蜀之障碍,他岂能无视?孙权坐断东南,历经三世,根基深厚,近来更攻拔皖城,气势正盛,曹操焉能不防?此二人,如同卧榻之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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