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袁术离世(1/2)

易京的硝烟尚未散尽,邺城的袁绍府已是另一番景象。鎏金的灯盏在大厅里投下暖黄的光晕,案上摆着刚从幽州运来的狐裘,却暖不透袁绍眉宇间的阴郁。他捏着手中的奏疏,上面罗列着进贡汉室的清单 —— 比往年足足缩减了三成,连措辞都带着几分敷衍。

“主公,耿主簿求见。” 亲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袁绍挥了挥手,看着那个身形瘦削的主簿耿苞快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卷竹简,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主公,” 耿苞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属下有要事禀报,关乎袁氏万世基业。”

袁绍示意左右退下,大厅里只剩下两人。耿苞这才展开竹简,语气带着蛊惑:“主公平定幽州,威震天下,此乃天意所归。臣夜观天象,见紫微垣移位,汉家赤德已衰,气数将尽。”

他抬眼望向袁绍,眼中闪烁着狂热:“袁氏乃虞舜之后,属土德黄胤。昔年五行更替,黄代赤乃是天道循环。如今汉室倾颓,万民嗷嗷待哺,主公当顺天应人,承继大统,以安天下!”

袁绍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深沉。耿苞的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荡起层层涟漪。他征战半生,难道真的只为做个汉室的臣子?只是…… 他看向窗外,邺城的夜空繁星点点,却没有一颗属于他的帝星。

“此事…… 容我三思。” 袁绍最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几日后,袁绍在府中召集僚属议事。酒过三巡,他忽然提起耿苞的言论,目光扫过众人:“诸位觉得,耿主簿所言如何?”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沮授第一个起身,袍袖一拂,厉声说道:“主公此言差矣!耿苞妖言惑众,竟敢妄议天命,动摇国本!汉家虽衰,天命未改,主公世代受汉恩,岂能听此悖逆之言?”

田丰也紧随其后,语气沉痛:“主公,耿苞之言如利刃,可断君臣之义!如今主公刚定幽州,正应上表朝廷,彰显忠君之心,怎能被此等邪说蛊惑?若传扬出去,必遭天下人唾弃!”

审配、逢纪等人虽与沮授、田丰不和,此刻却异口同声地反对。“耿苞其心可诛!”“请主公诛杀此獠,以正视听!” 斥责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根针,刺得袁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想到众人反应如此激烈。这些人跟随自己多年,竟无一人能懂他的心思?袁绍端起酒樽,酒液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头的火气。

“主公,” 沮授见袁绍不语,又上前一步,“耿苞之言绝非小事,若不严惩,恐生祸端。主公若有疑虑,可问问邺城的百姓,谁愿背弃汉室?”

袁绍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的野心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知道,这些人并非忠于汉室,而是害怕改变 —— 一旦自己称帝,他们的地位、权力都可能动摇。

“好。” 袁绍猛地将酒樽掼在地上,碎片四溅,“耿苞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即刻推出斩首,以儆效尤!”

耿苞被拖下去时,还在哭喊着 “主公三思”,声音渐渐远去,最终被斩首的声音淹没。大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在风中摇曳。

袁绍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对众人笑道:“诸位放心,我袁本初此生,必以匡扶汉室为己任。耿苞之言,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众人纷纷起身附和,脸上却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他们知道,耿苞的话或许是胡说,但袁绍的心思,却已像投在地上的影子,再也藏不住了。

散席后,袁绍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天上的明月。耿苞的血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股铁锈味。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等着吧……” 袁绍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今日的选择是错的。”

夜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展开的王旗。只是这面旗帜,此刻还只能藏在暗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而远在洛阳的曹操,很快就会收到邺城传来的消息,那将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灊山的草木在深秋里褪尽了绿意,只剩下枯黄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缩。袁术的车驾碾过满地落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憔悴的面容 —— 曾经锦衣玉食的伪帝,如今鬓发凌乱,袍服上沾着泥污,早已没了半分往日的骄矜。

“陛下,雷薄将军的营寨就在前面了。” 侍从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自从寿春被曹操攻破,袁术带着残部一路南逃,麾下士兵逃的逃、散的散,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他本以为雷薄、陈兰是自己旧部,定会念及昔日情分收留,可眼前的营寨却紧闭着寨门,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袁术亲自下了车驾,走到寨门前喊道:“雷薄、陈兰何在?速来接驾!”

寨墙上终于探出几个脑袋,为首的正是雷薄。他看着袁术,脸上没有丝毫敬意,反而带着几分嘲讽:“陛下?如今这天下,哪还有什么陛下?我等已归顺朝廷,不敢收留叛逆。”

陈兰也在一旁附和:“将军若有难处,我等可以送些粮草,但若想入寨,恕难从命。”

袁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寨墙上的两人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想当年我待你们不薄,如今我落难,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雷薄冷笑一声:“当年之事早已过去。如今袁术僭越称帝,已是天下公敌,我等怎敢与你为伍?将军还是另寻去处吧。” 说罢,便让人放下了吊桥,却只送来几袋粗粮,连寨门都没开。

袁术看着那几袋粗粮,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一脚踢翻粮袋,粗粮撒了一地,在寒风中滚得四处都是。“滚!我袁术就算饿死,也不吃你们这嗟来之食!”

侍从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袁术望着茫茫山林,第一次感到了走投无路的绝望。他想起自己称帝时的风光,想起寿春的繁华,再看看如今的狼狈,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

“陛下,如今我们只剩下这条路了。” 一名老臣颤巍巍地说道,“袁绍将军占据四州,势力雄厚,您与他本是兄弟,不如…… 不如前往投奔?”

袁术沉默了。他向来与袁绍不和,甚至在袁绍最风光的时候处处与之作对,如今要去投奔,实在是拉不下脸。可转念一想,自己已无别处可去,若不投靠袁绍,恐怕真的要客死他乡。

“而且,” 老臣继续说道,“您手中还有一样东西,或许能让袁绍接纳您。”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东西?”

“帝号。” 老臣低声道,“您可以将帝号归于袁绍,表明您愿意辅佐他成就大业。袁绍素有野心,定会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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