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备受排挤(1/2)

晨光初透时,曹操已在冰湖上踏出三百六十五个雪圈。这是逍遥派弟子入门后需过的第一关——踩着昨夜新结的薄冰疾行,需令冰面不裂、水波不兴。松针沾着霜露扫过面颊,他忽地折腰后仰,指尖剑气刺穿三片下坠的冰凌。

真气贵在圆转。廊下传来素和的声音。曹操会意,翻身跃上五丈高的松枝,倒悬着演练天山折梅手。七十二式擒拿法化作漫天掌影,惊得寒鸦扑棱棱飞起,翅尖扫落的积雪却被他用袖风卷成个浑圆雪球。

曹操收势而立,白雾般的吐息在晨光中凝结成霜。他起了坏心思,突然把雪球扔向在另一边调息的荀彧。荀彧闭目未动,待雪球距面门三寸时,他突然向后跃起,广袖翻卷如白鹤亮翅,将雪球碎成漫天雪沫。

素和从茂密的松林中缓缓迈步而出,阳光在他周围照出了一个光圈。他面带微笑,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人身上,缓缓说道:“你们二人来到此地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然而进步却是如此之快,如此看来,此次试炼对于你们来说必定是轻而易举之事。”

曹操闻听此言,连忙拱手施礼,笑着回应道:“这都多亏了师兄的悉心指点啊!若不是有师兄在旁教导,我等又怎能有如此神速的进步呢?”

荀彧在一旁也附和着笑道:“是啊,平思师兄的进步可比我大多了,我与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素和见状,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荀彧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谦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原本的重心并不在这方面,你的试炼主要在于琴艺和智策,只要你在这方面下足功夫,定能有所成就。”

“是,师兄。”

“今天调息,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顺畅多了,今天虽然天寒,我却并不觉得冷。”

“很好,习武之人之所以能寒暑不侵,就在于练气和调息,虽然你对武学不是很感兴趣,气息却一定要调整好,能延年益寿的。”

曹操开玩笑说:“那乌龟一定是最会调息的了!”

素和弯起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啊!你这是说师父呢!我一会就去告诉她!”

“诶!师兄!你害我!”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携手去吃早饭。曹操重生后一直感觉自己虽然面容没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内心却苍老了。可自从进了逍遥派,他觉得自己又年轻起来了,仿佛真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身边有志同道合的好友,有谆谆教诲的师长,未来是金色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洛阳的消息了,他想本初此次回朝琐事一定颇多,也无暇来信,他不去信一方面是体谅本初,另一方面也是在逃避,他不想再与那个污糟的朝廷有半点关联了。甚至荀彧有时收到外面的消息拿来与他分享,曹操都略略看过,浅浅一谈,荀彧见他不感兴趣,渐渐也不来找他了。

自从曹操拜入逍遥派之后,他的生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塑造了一般,变得十分规律且充实。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穿过窗户,轻柔地洒在窗台上时,曹操便会像被这缕阳光唤醒的花朵一样,自然而然地睁开双眼。他还记得自己前世不是这样的,自己那时每天都有无限的思虑在脑子里碰撞,导致每晚都睡得不安稳,早晨起床后心里也不痛快。

起床后,他先是简单地洗漱,用清水洗净一夜的疲惫,然后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练功服。这时荀彧也从旁边屋里走出来了,他们二人就会一起到庭院中或者松林里练晨功。

花草树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曹操站在庭院中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晨清新的空气和花草的芬芳。然后,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心境渐渐平静下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的光芒已经变得锐利而专注。他开始了一天的练功,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技巧。他的身影在晨光中穿梭,时而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时而如迅猛的雄鹰,每一个招式都展现出他对武学的深刻理解和精湛技艺。

而荀彧则在一旁安静地调息,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当他的气息顺畅之后,他会开始今日的练习。

有时候,他会轻轻拨动琴弦,不拘什么曲谱,只是随手弹奏出一段悠扬的旋律。那琴声如同潺潺流水,在空气中流淌,曹操会随着这段琴音有节奏地舞出剑花。琴音快,剑光就迅猛;琴音慢,剑光就柔和。

有时候,他会拿起昨晚睡前未读完的书。他阅读的书籍种类繁多,涵盖了历史、文学、道学等各个领域。他读书时专注而认真,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曹操这时总会忍不住想捉弄他,要不就扫起一阵风向他吹去,要不就假意要把剑抛过去。荀彧脾气好,从未生气,总是举着书侧身躲过,然后原地坐在新的位置接着读。

曹操很惊奇,“平慧,我好像从未见过你生气诶,你有发过脾气吗?”

荀彧想了半天,“好像确实没有?”

“哎,你这样的人确实适合给人当谋士,无论你的主公是何脾气,有何要求,你都能冷静地替他出谋划策。”

“不瞒你说,我确实希望能辅佐明君,成为一代贤相,兴复汉室。”少年说这句话时,眼里闪着光,那是比金子还宝贵的东西,对未来的希望。

曹操沉默了,他不想戳破少年的梦想,但是又不忍看他继续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平慧,你难道看不出来汉室倾颓之势已非人力可挽了吗?”

荀彧沉默了半晌,就在曹操有点后悔想说些什么挽回的时候。荀彧反而惊喜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是不关心天下的人!”

曹操有点懵,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我每次和你聊到朝局,你就转移话题。我还以为你真是一心修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我之前其实一直有一点可惜,你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国效力。不过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你虽然闭门不出,但是见微知着啊!”

曹操虽然被很多人夸奖过,认可过,但是这是荀彧啊,他说自己不出仕很可惜,心中有些得意,但还是谦道:“我确实只想学些本事,闯荡江湖,并没有什么报国之志。刚才的话只是担心你一腔热血落空罢了。”

“你的话我都明白,可是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虽也认可你说的,但是不尽力一试岂不辜负了荀家的门楣。”

“难道非要辅佐姓刘的才不辜负你的门楣吗?”曹操轻飘飘一句话,突然世界都安静了一瞬,只有鸟飞过翅膀扑腾的声音。

荀彧站起身,“该回去吃早饭了。”曹操没动,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这样的话以后别和别人说,会惹麻烦的。”说完就站在原地,曹操意识到他在等自己,就也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笑着说:“吃饭喽!”

除了每天坚持不懈地练功之外,曹操和荀彧还需要跟着素窈学习各种知识。这些知识涵盖了多个领域,其中包括智策、谋略、史经等等。

“无论将来在朝在野,这些知识对于你们来说都至关重要。不仅是你们作为逍遥派弟子的立身之本,更是未来取得先机的钥匙。”素窈双手垂在身侧,难得严肃起来,温和地向众弟子讲述学习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这一项由我亲自教授,并且逍遥派每位弟子无论主修什么都要学的原因。”

在学习智策方面,素窈主要教导他们如何运用智慧和策略分析局势,做出明智的决策。素窈会安排弟子们实际演练具体例子,一开始曹操和荀彧大都是纸上谈兵,这时素窈会给一些方案和对应的后果告诉他们哪条路可行,哪条路不可行。

谋略的学习主要是让他们学会如何运用计谋和策略来应对各种敌人。每次上课素窈会讲一些历史上着名的谋略故事,引导弟子们思考其中的智慧。

史经的学习更是让他们受益匪浅。曹操和荀彧常常在一起谈古论今,推演自己设身处地会怎么做,是否能挽狂澜于既倒。

除了这些,素窈还极为注重培养他们的品德和修养。“我逍遥派子弟,纵遇强权压顶,我自正脊梁;便无半分利处,仍素手济苍生;任他口诛笔伐,当守心如明月。

素窈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震碎朝露。坠落的露珠里映着二人挺直的脊背,恰似当年她悬在云韬阁的诫训——「心如寒潭映月,身似青松立雪」。

晨雾还未散尽,庑廊下的石案上摆着吃剩的粟米粥。曹操盯着天边的云彩想,今天的云彩像是雪山一样,一大团聚在一起,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冷不防额角一痛,曹操被飞来的竹简砸得“哎呦”一声。

今日论衡水之治,素窈广袖拂过石案,“限半柱香破局。”

曹操伸手挡住将倾的沙盘,指尖陷在豫州地界的黏土里。若在此处开凿支渠,他抹开黄河故道旁的沙粒,能否将洪峰引向巨野泽?

荀彧的竹尺却横在他腕上:平思你看。尺端沿着河堤划出弧线,之前河工在此处筑堤时偷减三成夯土,若是分洪——

话音未落,道童突然往沙盘倾倒陶壶。混着朱砂的赤水瞬间吞没两岸田舍,曹操的皂靴已被漫到脚边的浸透。素窈的琴声在廊外忽高忽低,像是在催促什么。

分洪要死人,不分洪死更多人。荀彧抓起三枚黑石压在沙盘东侧,不如让下游三县提前收割,开官仓补足农户损失。

曹操突然扯下腰间玉珏拍在沙盘上,莹白碎屑簌簌落进:此玉可抵三千石粟米?平慧你把世家公子的做派收一收!他沾着朱砂水在绢帛上画出狰狞沟壑,直接带兵去借沿岸豪族的存粮,洪峰过后双倍奉还——若不肯,就抢!

竹尺突然抵住他咽喉,若是逼反他们...

琴声戛然而止。素窈的银镯叮当撞在沙盘边沿,将二人方案同时击碎。两个时辰后,我再来。她指尖轻点被朱砂染红的豫州,记住,治水先治人。

待素窈的裙角消失在月洞门外,曹操忽然踢开脚边碎石:师弟方才留了半句话吧?那些豪族里...有你颍川荀氏的人?

荀彧正将浸湿的绢帛铺在青石上晾晒,闻言手指微顿。帛面未干的血色河道,竟与三十年前黄河改道的轨迹完全重合。

“平思,你明知我反对你的意见,与荀氏无关,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激我?”

曹操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就是想激你,你啊,还是摆脱不了荀家的责任,放不下世家公子的架子!”

曹操把黄绸地图又展开半尺,指着陈留郡密密麻麻的墨点:这些豪族的粮仓,去年秋收时我派人摸过底。他指甲在某处划出凹痕,光成皋张氏的地窖,就藏着够五千人吃三个月的粟米。

荀彧仿若没听到他前面说的话,晾晒完绢帛,拿起要擦拭的铜算盘,算珠碰撞声里飘出一句:但张家嫡女嫁给了青州刺史做妾。此话一出,两人倒是默契地轻轻叹了口气。

荀彧突然又回过头,倾身靠近曹操,“你好端端地去摸他们的粮仓干嘛?还说你不关心时事!”曹操看着他一副“被我看穿了”的得意样子,竟不忍反驳,随着他笑笑算了。

曹操用毛笔蘸着墨汁,在青石板上画出黄河走势:听说上次水患后成皋张氏往巨野泽运了五十车麻袋。

荀彧正用绢帕擦拭算盘,闻言将帕子按在位置:麻袋装的是前一年冀州水患时的霉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