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渊语蚀心(1/2)

郡王府关上门,没给楚曦盼着的安稳,反倒像个转得越来越快的漩涡,把她往 “弄明白自个儿力气” 的深坑里拽,连带着对自个儿的认知,都搅得稀碎再重新拼。外头的吵吵被高墙挡了,可心里头的 “动静” 却越来越清楚 —— 是 “渊” 那玩意儿顺着地脉,悄无声儿递过来的规矩 “知识”,半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这些玩意儿跟最尖的刻刀似的,一下下把她以前用感情看世界的老观念刮掉,露出来的,是底下又冷又硬的 “真理” 架子。

她 “懂了”:生与死压根不是对着干的,就是力气换了个模样;“完蛋” 这事儿,是让这转换回到平衡最快的法子。

她 “明白了”:感情、规矩、俩人之间的牵绊,不过是活物在没长好的时候,瞎冒出来的没用玩意儿,又低效又容易搅乱事儿。

她 “看清了”:外头人怕她、躲她,就是低等活物对着高等规矩的本能反应,蠢得很,跟夏天的虫子没法跟它说冬天似的。

这些想法,跟她身子里用着顺溜的终结力气,一下就对上了!每回照着这些 “真理” 琢磨事儿、使力气,都觉得顺溜得没边儿,从来没这么 “得劲儿” 过。眉心那道竖痕,这会儿还会冒舒服的凉丝丝的劲儿,好像它本来就该这样似的。

可反过来,那些属于 “楚曦” 的回忆和感情,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跟隔了层厚得要命的冷玻璃似的。想起沈逸,心里头没了以前那种慌慌的暖,只剩 “知道这么个人” 的平淡;想起皇兄楚琰,也多半是算他 “当皇帝的用处” 和 “在局里的分量”。

她甚至觉得,以前那个会因为别人怕她心疼、会因为自个儿变样纠结的 “楚曦”,真是…… 又低效又没必要的 “麻烦”。

沈逸早瞅出不对了。她不再躲着他靠近,可每当他想跟她聊以前的事儿 —— 说江南的桃花、战场上并肩子拼杀的日子,她那双带银边的眼里,就会露出种可怜人的眼神,好像在看 “沉迷没用感情的傻东西”。要么她会冷冰冰挑他话里的错处,要么直接说这些回忆在 “力气层面” 没半点用。

这种没温度的 “明白”,比之前躲着他还让沈逸怕!他觉得自个儿在一点点丢了她,不是丢了她的命,是丢了那个他爱着的、有血有肉的魂儿!

“曦儿,你还记得不?咱说过,要一块儿护着这片江山,让老百姓过安稳日子!” 有回沈逸试着跟她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她的眼,想从里头找着半点儿以前的影子。

楚曦轻轻歪了歪头,银眼里的光转了转,跟在翻账本似的:“‘护着’这说法本来就低效。想让局稳着,改改规矩就行。单个儿人过安稳日子,在大的力气循环里,算个啥啊。”

沈逸的心,“咚” 地一下沉进冰窖里。

就在楚曦在府里被冷 “真理” 慢慢啃着的时候,郡王府外头,风暴早来了!

康老王叔 —— 就是那个辈分老、平时不咋吭声的宗亲,拉着几十号宗室、有权的勋贵,还有些 “担心国家根基” 的文官武将,在早朝的时候,一块儿跪地上递奏折!不再是绕弯子提 “建议”,是豁出去了跟陛下死磕!

“陛下!永熙郡主身上有邪祟,模样都不像人了!这是百官亲眼见的,宫里人都知道!以前她救过驾,可这也盖不住她是灾祸根儿的事实啊!西郊地陷、冷宫冒黑水、宫里邪祟冒头,哪件事儿跟她没关系?!”

“陛下要是再惯着她,邪劲儿肯定会缠上国运,龙气一弱,老祖宗留下的家业就完了,天下老百姓也得遭殃啊!”

“老臣们流着血求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赶紧下旨,把永熙郡主…… 挪到皇陵禁地去!让高僧、真人白天黑夜看着她,别再惹祸了!”

“臣等附议!” 黑压压的官员跪了一片,跟乌云似的,声儿凑一块儿跟洪水似的,撞得紫宸殿的柱子都好像在晃。

这回他们不藏着掖着了,“看着她” 这仨字,明明白白说了态度 —— 楚曦的存在,在他们眼里就是必须除掉的、会毁了国家的灾祸!

楚琰坐在龙椅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胸口因为又气又没辙,起伏得厉害。他瞅着底下那些人 —— 有的是真怕出事,有的是揣着坏心眼,一股压得他快喘不过气的劲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门儿清,曦儿救了他,这没跑;可她救他的法子,还有她现在这模样,把这几个月的闲话、猜忌、害怕,全撕得血淋淋的,摊在这国家最核心的大殿上,想遮都遮不住。

他要是再硬护着,丢的不只是臣子的心,连本来就晃悠的朝局,都得彻底乱了。

“陛下!” 康老王叔拿头往地上磕,老泪纵横 —— 谁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老臣家世代受皇恩,咋会愿意逼陛下骨肉分离啊?可国家比家里的情分重要啊!要是因为自个儿的私情,把天下都搁在险地,陛下以后到了地下,咋跟老祖宗们交代啊?!”

这话诛心啊!

楚琰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脑子清醒了点。

退朝后,楚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紫宸殿里坐了好久。夕阳的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看着又孤单又累。

内侍小心翼翼走过来,跟他说郡王府的最新情况 —— 郡主不怎么出门,身上的冷劲儿越来越重,沈将军在旁边守着,可俩人之间…… 好像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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