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枯荣一念(1/2)

楚曦那句 “‘听’懂了点儿它的‘话’”,跟冰珠子砸在地上似的,在静悄悄的寝殿里响了一下,还带着回音。沈逸心一下子揪紧了,慌得厉害 —— 他先瞅了眼那盏刚闪完幽蓝色的烛火,又转回来盯楚曦的眼睛,那银边儿裹着的眸子里,又迷又透着股子不对劲的探究劲儿,看得他后背直冒凉气。

“你听见啥了?” 他尽量让声音稳着点,快步走到床边,眼神死死黏在她脸上,生怕漏了点啥。

楚曦眉头皱得紧紧的,跟在使劲回忆似的,好半天才说:“说不清楚的怪感觉…… 全是碎渣渣的符号,讲的都是啥‘完了’‘散了’的事儿,它们自个儿凑一块儿,就有了意思。” 她抬起手,指了指窗外院子里那棵半枯半绿的古树 —— 秋风一吹,枝桠晃得厉害,叶子掉了一半。“就像那棵树,我好像能‘听’见它里头那点活气儿在慢慢跑,甚至觉得…… 能轻轻拨一下那节奏。”

这话一出口,沈逸后脊梁更凉了。这哪儿是用劲儿啊,分明是碰着万物最底层的规矩了!是 “渊” 在勾她呢,用这种凡人碰不着的 “本事” 引她往深了钻!

“别瞎试!” 他一把攥住楚曦的手腕,力道没轻没重的,声音里满是从来没有的严肃,“曦儿,你别忘了自个儿要干啥!是你管它,不是它把你融了!没弄明白后果前,动一下那规矩,指不定会出啥幺蛾子!”

楚曦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乎气,还有那藏不住的担心,眼里的迷劲儿散了点,反倒多了丝后怕。她点点头,硬逼着自己把目光从老树上挪开:“我知道…… 可那感觉太真了,真到好像我天生就该懂这些似的。”

话音刚落,院子里那棵半枯的古树上,一片挂在枝桠上、要掉不掉的叶子,没半点征兆,“啪” 地一声,叶柄断了,打着旋儿往下飘。可刚沾着地面,“唰” 一下就碎成了灰,跟过了千百年似的,连个渣都没剩。

楚曦和沈逸的瞳孔一块儿缩紧了 —— 这不是她干的啊!

可刚才,她确实动过 “拨一下它枯萎节奏” 的念头。

是巧合?

还是她就算没主动用劲儿,那点念想,也能影响到周围那些脆得快撑不住的东西了?

一股寒气顺着俩人的后脖子往上爬,凉得钻骨头。

郡王府外头的警戒,沈逸默许了,阿七也布置得跟打仗似的 —— 明哨暗卡织得密密麻麻,谁想靠近瞅两眼,立马就被拦下。

可人能拦住,可人心和闲话拦不住啊!

关于郡主 “邪门” 的传言,经了朝堂那档子事,再加上西郊闹的乱子,传得更凶了。开始有老百姓在王府远处的街角扎堆,手指头戳戳点点的,眼里全是怕和嫌弃。更有甚者,夜里偷偷在墙上贴揭帖,写着 “妖女祸国”“清君侧,诛邪祟”,字写得歪歪扭扭,透着股子坏劲儿。

这些动静,哪儿逃得过沈逸的眼。

“将军,查清楚了,是几个没混出名堂的穷酸文人干的,背后还有几个宗室和言官在挑唆。” 阿七凑过来低声说,脸都气红了,“他们不敢明着跟陛下对着干,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挑唆老百姓!”

沈逸脸色冷得能掉冰碴子,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 他心里门儿清,这才刚开始呢。楚琰能压得住朝堂上的话,可堵不住全天下人的嘴。真等老百姓的怨气被挑起来,成了气候,就算是皇帝,也得头疼。

“再加点人手,把揭帖全撕了。警告那些传闲话的,再敢瞎折腾,别怪我按谋逆的罪办他们!” 沈逸的声音带着沙场练出来的铁血劲儿,又补了句,“另外,让咱们的人混到老百姓堆里,说说郡主以前的功劳,还有上次救陛下的事儿,别让闲话占了上风。”

他得给楚曦争点时间,弄个安稳点的外头环境,哪怕就几天呢。

寝殿里,楚曦又试着进入那种 “往里瞅” 的状态。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回小心得很,跟在悬崖边上挪步子似的,全神贯注,连口气都不敢大喘。

她的意识又慢慢沉到那片黑糊糊的深渊边上。这回她没碰那些讲 “完蛋” 的规矩碎片,反倒想 “弄明白” 这股子力气是咋长的,找着它跑的 “道儿” 和 “节点”。

这比光瞅着难多了,还危险。那黑糊糊的力气跟活的似的,有时候往外推她的探知,有时候又主动缠上来,想把她的意识也染黑。还有一堆负面念头 —— 绝望、死气、空落落的感觉,跟粘在身上甩不掉的玩意儿似的,一个劲儿撞她的心防。

更让她发毛的是,越往深了 “弄明白”,眉心那道暗红印儿就越烫,还跟识海里的黑深渊搭着线。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有一道又细又冷、满是恶意的 “眼光”,好像穿了好几层空间,从冷宫废井那边飘过来,落在她身上,带着股子打量和等着看好戏的味儿。

它在盯着她!还等着她沉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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