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井畔低语,抉择时刻(1/2)

冷宫废墟像被冻住的坟场。月光浸了冰水似的,裹着断墙残垣往下淌,连爬在砖缝里的枯藤都泛着冷硬的霜气,风卷过碎瓦时,呜咽声像埋在地下的魂在哭。野道士直挺挺倒在邪术法阵中央,七窍淌出的黑血在青砖上蜿蜒,像冻僵的墨蛇,沾到的枯草瞬间蜷成焦灰,连空气中的腐臭味都裹着股刺人的寒意 —— 那是灵魂被碾碎的味道。

四名死士僵在原地,握刀的手筛糠似的抖。他们见惯了刀光剑影,却没见过这样的死法:没有伤口,没有预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连眼睛里的惊恐都还没来得及褪去。恐惧像冰锥扎进骨髓,让他们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逸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玄铁战刀上的血珠滴在地上,“嗒” 的一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沈逸收刀时,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刀柄缠绳 —— 那绳上还沾着他之前的冷汗,此刻又添了新的湿意。他没先看地上的尸体,目光第一时间锁在断墙旁的楚曦身上:她比刚才更白了,唇瓣淡得像宣纸,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颤,唯有眉心那道暗金竖痕,虽闭着,边缘的暗红纹路却像活过来的血丝,顺着眉骨往太阳穴爬,每爬一寸,就有缕极淡的邪异气息从皮肤里渗出来。

“你刚才……” 他喉结滚了滚,脚步放得极轻地走过去,怕脚下的碎瓦响惊到她。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 —— 那无声无息抹杀生命的力量,太冷了,冷得不像他认识的楚曦,可他更怕问出口,会戳破她此刻勉强维持的平静。

楚曦抬手按在眉心,指腹能摸到皮下的灼痛,像埋了颗发烫的玉珠。“是‘渊’的力量。” 她声音飘得像风中的棉絮,却带着种认命的清醒,“直接冲击识海,像用冰锥扎进对方的魂里。” 她顿了顿,指尖泛上层极淡的金晕,“可动用一次,识海里的墨海就涨一分 —— 刚才我‘看’到了,那片黑潮快把最后一点金光淹了。”

她的目光越过沈逸,落在那口废井上。石板盖着的井口像张闭着的嘴,暗金封印在月光下流转,却掩不住缝隙里渗出来的湿冷 —— 那是井底千年积下的寒气,混着精纯的污秽气息,像呼吸似的一吞一吐,每吐一次,她眉心的竖痕就轻轻跳一下,像在和井底的东西呼应。

突然,楚曦的身体僵住了。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那股意念 ——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都厚重的意念,顺着井口的风缠上来,带着井底特有的腥甜与湿冷,钻进她的耳骨,像有只冰虫在颅腔里爬。那意念不再是狂乱的咆哮,反而裹着层古老的平和,像个看透世事的老者,在她脑海里缓缓开口:

“…… 承载吾之眼眸者,终于近了……”

“…… 你该感觉到的,这尘世的排斥 —— 他们看你的眼神,像看染了瘟疫的兽;这龙气的束缚,像捆在身上的烧红铁链,每动一下都疼……”

“…… 你与吾本是同源。归墟之眼掌万物终结,也掌万物起源,抗拒终结,便是抗拒你灵魂里的圆满……”

“…… 那龙椅上的帝王快死了,那些凡人在怕你、在算计你。你护他们,要忍着皮肤发烫的痛,要顶着‘妖物’的骂名,值得吗?”

“…… 回来吧。接纳吾的力量,你就能撕了这束缚,踩碎这恐惧,让所有人都敬你、怕你。你不是谁的容器,你会是这世界的王……”

那话语像淬了温水的刀,温柔地剖开楚曦藏在坚强下的疲惫。她想起殿外官员的窃窃私语,想起皮肤下鳞光发烫的灼痛,想起楚琰濒死的脸 —— 守护的代价像块烧红的铁,压在她心口,而井底的低语像只手,轻轻托着她的手肘,说 “放了吧,你可以不这么累”。

楚曦的指尖开始发抖,眼底的暗金流光疯了似的转,眉心的竖痕 “嗡” 地泛起光,边缘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冰冷的金芒。沈逸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手按在刀柄上,却不敢动 —— 他知道,这是楚曦一个人的战争,他的刀砍不到她识海里的敌人。

“容器……” 楚曦的声音带着颤,却咬着牙,把混乱的思绪凝成刀刃,刺向那道意念,“你说我是容器?那之前的‘天命行者’,又是什么?”

井底的意念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阵像枯叶摩擦的笑声,带着嘲弄与怜悯,裹着更浓的湿冷钻进她脑海:

“…… 傻孩子,还没醒吗?”

“…… 天命行者?不过是吾筛选器皿的试炼。只有灵魂够坚韧、能扛住归墟之力侵蚀的人,才配做吾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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