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星核入海与归墟蜕变（2/2）

“不…… 不能这样……”

识海深处传来她细碎的抵抗。昏迷中的身体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 这点刺痛成了锚点，让她勉强拉住快要飘走的情感。她想起沈逸刚才焦急的呼喊，想起楚琰还在京城等着她，这些念想像微光，在冰冷的漠然里撑开一道缝隙，让她不至于彻底迷失在力量的洪流里。

北境盆地的星核正在消融，遥远的京城，早已暗流汹涌。

郡王府外的暗探像影子般晃荡，街角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昏黄的光线下，连飘落的雪都透着灰败。楚曦与沈逸 “畏罪潜逃” 的消息，像野火般在朝堂上蔓延，宁国公一党更是抓住机会，联合十几位大臣跪在宫门前，红漆宫门外的雪地上，跪满了身着朝服的人影，声嘶力竭地喊着 “废镇国封号，缉拿沈逸”，声音在寒风里传得很远，连市井百姓都能听见。

皇宫深处，楚琰的寝殿里弥漫着浓得呛人的药味。龙床上的少年皇帝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细若游丝，指节泛白地抓着床幔，眼底还残留着不甘的暗火。皇后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锦帕，看似担忧地替他擦汗，余光却扫过殿外的禁军统领，眼神里藏着不容错辩的掌控欲。每当大臣们的请愿声传来，楚琰的胸口就剧烈起伏，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股无力感将自己淹没。

阿七站在殿外的回廊下，指尖攥着给北境的密信，纸角都被捏得发皱。他刚想趁着换班的间隙，把信交给隐秘信使，就看见皇后的贴身宫女走过来，眼神里带着审视。阿七赶紧将信塞进袖中，后背沁出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滑 —— 他知道，郡王府的 “空城计” 撑不了多久，宁国公已经开始搜查他的住处，若再联系不上楚曦，京城的天，恐怕真要变了。

钦天监的观星台里，古老的青铜观星仪蒙着一层薄灰。值班的官员正擦拭着仪盘，突然，仪盘上几近湮灭的 “周天星斗大阵” 星纹，竟亮起了一瞬微弱的银辉！那光芒像垂死的萤火，转瞬即逝，官员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仪盘上只剩铜锈的暗绿，只当是寒气凝成的霜，摇了摇头，在记录册上写下 “仪盘微恙，无异常”。

深宫的珠帘后，一位身着素色宫装的老妪坐在软榻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星纹亮起的刹那，她捻珠的手突然停住，浑浊的眼睛望向北方，嘴角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岁月的沉郁。“星辰归墟，混沌现世…… 这天下，要乱了啊。“

盆地里的时间像被冻住，只有祭坛顶端的星核在缓慢消融。

当最后一缕银辉被混沌触手吸尽，那枚星辰本源结晶彻底失去了光芒，化作一颗暗银色的圆球，顺着触手缓缓滑入楚曦体内，融入丹田的归墟漩涡中。淡银触手随之收回，楚曦的胸口微微起伏，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逸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一双他从未见过的眼睛。原本清澈明亮的星眸，此刻深邃如万古星空，眼底深处，暗银色的 “归墟之眼” 缓缓转动，流转着洞悉一切的冷光。她的目光扫过冰面，落在沈逸身上时，那抹漠然像薄冰裂了道缝，透出一丝熟悉的温意，却又很快覆上一层淡淡的疏离 —— 仿佛她还认得他，却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沈逸…… 哥哥。”

她开口，声音里带着空间震颤的低磁，像远处传来的星河共鸣，连落在冰面上的话音，都泛着淡银的波纹。她缓缓坐起身，动作间没有半分之前的虚弱，抬手时，周围的冰棱表面泛起细碎的星纹，仿佛她随手就能引动周围的规则。

沈逸看着她掌心的淡银光晕，心脏竟泛起一股寒意。他想上前扶她，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 眼前的少女，穿着染血的外袍，发丝上还沾着冰屑，可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超然与冷意，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这不是那个会在冰原上冻得缩脖子、会因为玉珏破碎而红眼眶的楚曦了，这更像一位掌控星辰的神只，或是…… 能吞噬万物的归墟之主。

楚曦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的淡银光芒里，能清晰感觉到归墟漩涡的转动，那股浩瀚的力量如臂指使，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疏离。她能 “看见” 周围幽冥漩涡的黑气，能 “听见” 冰面下古老的星辰低语，甚至能 “感知” 到京城方向传来的焦虑 —— 阿七的担忧，楚琰的虚弱，宁国公的野心，像一幅幅画面在她识海里闪过，却激不起太多波澜。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冰原的风雪，仿佛越过千山万水，落在京城的灰瓦上，落在那口还在躁动的渊墟废井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藏着决绝，也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

“渊墟…… 宁国公……” 她轻声呢喃，指尖泛出的淡银光里，透着不容错辨的力量，“该回去了。”

沈逸看着她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想问 “你还好吗”，却又说不出口。他知道，从星核融入归墟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他们寻找解决渊墟之法的初衷，在这股足以吞噬星辰的力量面前，似乎变得既清晰，又模糊。

前路是光明，还是更深的黑暗？没人知道。但沈逸握紧了手里的长刀，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跟着她，守着她，直到找到答案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