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语惊心与营啸疑云（2/2）

“营啸！” 青鸾的脸色瞬间惨白，指尖冰凉得像冰，“是人为煽动的！北境军营纪律严明，哪会因点动静就乱成这样！” 她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突然停在西侧 —— 周监军行辕的方向，有几道黑影贴着帐篷移动，动作轻得像猫，手里的弯刀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与周围惊慌失措的士兵截然不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医官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他的粗布袍沾着沙和草屑，裤脚破了个大洞，露出的脚踝上划着道血痕。他扶着楚曦的胳膊，声音抖得像筛糠：“乱了！全乱了！说是巡夜队抓了个柔然奸细，打起来后不知谁喊了句‘奸细带了人来’，就成这样了！” 他的帕子擦过额头的冷汗，帕子上沾着的药渍蹭在脸上，却浑然不觉，“亲兵队长已经带人去镇压了，可根本拦不住！”

楚曦的心跳得像擂鼓 —— 这绝不是意外！周监军肯定是趁乱要动手！要么杀沈逸灭口，要么嫁祸她们是 “柔然奸细”！她攥紧青鸾的手，掌心的冷汗沾湿了对方的指尖：“你守着沈将军，我去看看！一旦有异动，立刻用短剑敲三下帐杆！”

“小姐小心！” 青鸾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手按在短剑上，眼神死死盯着那些往中军大帐靠近的混乱士兵，像随时准备扑出去的豹。

营啸的混乱还在蔓延，哭喊声、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像把钝刀在耳边磨。中军区域的亲兵们组成人墙，长枪对外，却架不住越来越多惊慌的士兵往这边冲，有的士兵甚至想踩着同伴的身体冲进大帐躲命，被亲兵用枪托砸回去时，发出 “咚” 的闷响，随即传来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一队约莫十人的士兵从混乱中冲了出来！他们穿着镇北军的灰布号衣，号衣上沾着沙和血，有的地方还缝着补丁，看起来与普通士兵无异。可楚曦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 他们的铠甲虽旧，却擦得锃亮，甲片缝隙里没有半点沙粒，显然是刻意伪装！为首的汉子身材高大，络腮胡遮住了半张脸，手里的长刀握得极稳，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眼神冷得像冰，扫过亲兵时没有半分慌乱，反而带着种目标明确的锐利。

“奉王副将之命！前来保护沈将军！” 为首的汉子高声喊道，声音刻意提高，却透着不自然的僵硬。他挥手时，身后的士兵立刻散开，呈扇形包抄过来，动作整齐得像练过千百遍，与周围混乱的士兵形成刺目的对比。

“不对劲！” 青鸾突然拽住楚曦的胳膊，指尖冰凉，“他们的步法是‘锁喉阵’的起手式，是杀人的架势，不是护人的！而且王副将的亲兵我见过，左手腕都有个狼牙刺青，他们没有！”

楚曦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 是假的！周监军的人！她刚要喊 “拦住他们”，为首的汉子突然从腰间摸出个哨子，吹了声尖锐的哨音！身后的士兵立刻加快速度，手里的长刀出鞘，“噌” 的锐响在混乱中格外刺耳，直扑中军大帐的亲兵！

“杀！别让他们靠近将军！” 亲兵队长怒吼一声，举着长枪冲上去，枪尖与长刀相撞时，火星溅起，落在地上的沙粒上，瞬间熄灭。可那队假士兵的功夫远胜普通亲兵，没片刻就有两名亲兵被砍中胳膊，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染红了灰布号衣，惨叫着倒在地上。

为首的汉子趁乱往帐内冲，眼神死死盯着楚曦，像盯上猎物的狼！他挥刀时，刀风带着股铁锈味，直劈楚曦的肩头 —— 显然是冲她来的！楚曦连忙往旁边躲，粗布裙扫过地上的药碗，“哐当” 一声，药碗摔碎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在对方的靴上，留下道深色的印。

“小姐！” 青鸾扑过来，短剑挡住长刀，“叮” 的脆响震得两人手臂发麻。青鸾的剑快如闪电，直刺对方的咽喉，却被对方偏头躲开，络腮胡下的嘴角勾起抹冷笑：“暗卫的功夫？可惜，今天你们都得死！”

楚曦退到榻边，手摸向药箱里的匕首 —— 那是赵三给的，刀身是精钢做的，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假士兵，又看向榻上沉睡的沈逸，心脏狂跳 —— 绝不能让他们伤害沈逸！她的目光扫过地上摔碎的药碗，突然有了主意，弯腰捡起块锋利的瓷片，紧紧攥在手里，瓷片的锐边划破掌心，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却浑然不觉。

混乱中，远处突然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 —— 那马蹄声沉稳而密集，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骑兵！为首的汉子脸色一变，骂了句 “该死”，挥刀逼退青鸾，就要往帐外跑。楚曦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将手里的瓷片狠狠掷出去，瓷片带着风声，正好扎在对方的小腿上！

“啊！” 汉子惨叫一声，踉跄着跌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冲进来的骑兵按住。楚曦抬头一看，骑兵的领头人左手腕果然有个狼牙刺青，眼神锐利，对着她抱拳道：“末将王虎！奉沈将军密令，前来护驾！”

是真的王副将！楚曦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掌心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终于露出丝安心的笑 —— 这场混乱，总算暂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