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冰原烽火与星辉脉动（2/2）

他当即下令，把郡王府的护卫加了三倍，尤其是楚曦静室周围，暗卫们贴着墙根站，连飞过的麻雀都要仔细打量。同时，他又加派了人手盯着皇宫，特别是皇帝的寝殿 —— 他比谁都清楚，郡主的安危与陛下的境况，是撑着大永的两根柱子，哪一根倒了，京城都要乱。

可还有件事像根刺，扎在阿七心里 —— 那名曾潜入郑府、又溜进冷宫的幽泉术士虽已伏诛，可他当初去冷宫的目的，始终没查出来。阿七又派了暗卫去冷宫探查，暗卫们踏遍了荒草没膝的宫道，翻遍了积满灰尘的偏殿，只捡回几片沾着阴气的残瓦。那冷宫的冷，不是天气的冷，是能渗进骨髓的阴寒，暗卫回来时说 “那地方连乌鸦都不愿落脚，走在里面总觉得有人盯着”。阿七摩挲着腰间的令牌，心里隐隐不安：那冷宫深处，恐怕藏着比郑源余党更可怕的东西。

北境的寒夜被骤然炸响的战鼓撕裂。那鼓声像是从苍狼的喉咙里滚出来，带着嗜血的凶性，震得雁门关的冰棱簌簌往下掉，连地面都跟着微微发颤。

兀术这头老谋深算的苍狼，果然没啃雁门关这块硬骨头。他把兵力拆成三股，像三把藏在暗处的刀，朝着不同的方向刺来：第一股举着北漠的黑狼旗，在关下叫阵，箭矢如雨般射向城垛，士兵们嗷嗷叫着冲上前，故意露出侧翼的破绽，明摆着是要引守军出城；第二股则贴着悬崖峭壁，靴底裹着麻布，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借着风雪的掩护，往一处险峻却能过人的小山隘摸去，想绕到雁门关后方；最狠的是第三股 —— 兀术亲自率领的 “金狼卫”，那是北漠最精锐的部队，马蹄裹着毡布，像一群沉默的饿狼，绕开主战场，朝着一百五十里外的朔方城疾驰。

朔方城是前线的粮道枢纽，堆着足以支撑雁门关三月的粮草军械。一旦朔方城破，雁门关就成了腹背受敌的孤城，不攻自破！

“好个兀术！好毒的心思！” 沈逸捏着朔方送来的告急军报，猛地拍在案上，震得烛台都跳了一下，烛火晃得他眼底的寒光更盛。他抬头看向众将，声音斩钉截铁：“张将军，你率本部兵马死守雁门关，不管关外怎么叫阵，都不能让佯攻的敌军踏进关一步！我带‘锐刃营’和五千轻骑，驰援朔方！”

“将军！万万不可！” 张奎急忙上前一步，声音都变了调，“朔方离此百里，路途艰险，兀术的金狼卫以逸待劳，您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啊！”

“虎口也要闯！” 沈逸摘下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冰碴子掉在地上，碎成小块，“朔方丢不得！丢了朔方，咱们所有人，还有关内的百姓，都得成兀术的刀下鬼！” 他看向帐外，风雪更紧了，“传令下去，轻装简从，只带三天干粮、足够的箭矢和火油，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没人再劝。众将看着沈逸眼中的决绝，都明白这是唯一的生路。

半个时辰后，雁门关的城门缓缓打开。五千铁骑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马蹄踏碎冰封的河面，发出 “咔嚓” 的脆响，风雪灌进将士们的甲胄，寒气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可每个人眼里都燃着决死的战意。他们身后是家国，是等着他们守护的亲人，是将军许诺要回去见的人 —— 就算是死，也要把金狼卫挡在朔方城外！

就在沈逸率军与时间赛跑、驰援朔方的同一夜晚，长乐郡王府的静室里，发生了一件让阿七毕生难忘的事。

阿七正低头擦拭楚曦床前的铜灯，指尖刚碰到灯壁，忽然觉得空气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下一秒，一股温煦却不容小觑的气息从楚曦身上漫开，像初春解冻的河水，悄无声息地裹住了整个静室。桌案上的烛火依旧稳定地燃烧着，可阿七却仿佛听到了某种宏大而古老的韵律，在耳边轻轻回响，像是星辰转动的声音。

他猛地抬头，看向床榻 ——

楚曦丹田的位置，那一直内敛的温润辉光，此刻竟破体而出！不是刺眼的亮，而是像浸了星光的纱，将整个静室染成朦胧的银蓝。那方绣着青鸾的旧帕，从被褥上轻轻飘了起来，碧色光晕绕着它打转，帕上的青鸾像是真的活了，翅膀微微颤动，与星辉交织出细碎的光点，仿佛在举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沉睡中的楚曦，眼皮剧烈地颤了颤，长睫像受惊的蝶翼，一下下扫过眼下的肌肤。她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指甲泛着淡淡的粉，那是生机回笼的模样。

阿七屏住呼吸，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眶竟有些发热 —— 郡主，郡主快要醒了！

可就在这时，那透体的辉光在达到顶峰后，缓缓内敛回去，旧帕也轻轻飘落，重新覆在楚曦的丹田上。楚曦的眼皮停止了颤动，手指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静室重新归于寂静，只有檀香依旧袅袅。

但阿七知道，那不是幻觉。郡主的身体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快要完成了！

他刚想派人去北境传信，告诉沈逸这个好消息，一名暗卫却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连行礼都忘了，压低声音，急促地禀报：“七爷…… 刚收到北境密报…… 将军率轻骑驰援朔方，在断云谷遭遇金狼卫伏击，被团团围住…… 至今，生死不明！”

阿七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霍然转头，看向床上依旧沉睡的楚曦，眼底的激动瞬间被担忧取代 —— 郡主的转机，偏偏撞上将军的死局，这背后，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