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我用他的心跳当计时器,倒数密道崩塌的三更天(2/2)
系统提示音弱了下去:“共鸣强度已达92%——”
可井里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往上游。
顾昭珩的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来,剑指向井口,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开出一串红梅。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舌尖抵着牙齿,铁锈味在嘴里漫开。
我能感觉到反噬度像团火,从心口烧到喉咙,烧得我眼前发黑。
可识海里的画面还在,顾昭珩的心跳还在,一下,两下,和我的心跳撞在一起,像面战鼓,在喊:“动手,动手,动手。”
我咬破舌尖的刹那,血腥味涌满口腔。
系统发出最后的尖叫:“逆向注入指令准备完成——”
井里的闷响更近了,顾昭珩的剑在发抖,可他的目光依然锁着井口,像头受伤的狼,不肯退半步。
我盯着他,盯着他腰带内侧的箴言,盯着他眼里那簇怎么都灭不了的光。
然后,我对着识海低喝:“以言为刃,以心为秤——”我咬破舌尖的刹那,铁锈味在喉管里炸开。
系统的警报声像锥子扎进识海,可我盯着识海里那个单膝跪地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的剑穗还在抖,像被风吹乱的星子,而那盏浸血的红ntern,正从井里浮起半寸。
“脚步过九阶,便喊我名字!”我对着识海吼出指令,血沫顺着下巴滴在青铜匙上。
金焰“轰”地窜起三寸高,烫得手背皮肤“滋啦”作响。
现实里,井台边的顾昭珩猛地顿住,玄色锦袍下摆扫过第八块青石板。
他的喉结动了动,唇形虚虚吐出个“棠”字,尾音散在风里,却像根线,“唰”地绷直了我和他之间的命轨。
双生青影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凝成的手臂上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我趁机咬破指尖,银焰裹着血珠窜进识海——那是“剑出鞘前,先摸心口”的指令。
顾昭珩的指尖微微发颤,缓缓抬起来,隔着锦袍覆上左胸。
那里贴着半枚玉珏,是我亲手用红线系在他里衣上的,另一半在我发间簪头。
“叮——”
玉珏相撞的轻响在识海里格外清晰。
他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像被蒙了灰的镜子擦去尘。
红ntern的灯身完全浮出井面,血纱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灯面那半朵残荷却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舒展成完整的模样。
“棠……我不碰它。”他的声音沙哑,却像惊雷劈开黑雾。
双生青影的黑雾剧烈扭曲,化作无数尖刺扎向他后心,可他站得极稳,玄色衣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行泛着金光的箴言——是我用“谶语钉”刻下的“若见红ntern,必转身”。
识海突然剧震,我撞在身后的青石板墙上,喉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在青铜匙上。
系统的警告声带着电流杂音:“目标意识震荡值突破临界,‘谶语钉’连接度降至38%!”我捂着嘴咳嗽,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地上,连成歪歪扭扭的线,像极了顾昭珩方才站在井边时,剑穗扫过的痕迹。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了——
那是他的声音,混着血沫的气音,在识海里轻轻响:“你说过……要赢。”
是三个月前的雨夜,他咳着血攥着我的手,我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说“昭珩,我们要赢”。
此刻这句话像根锚,“咔”地扎进他混沌的识海。
双生青影的尖啸戛然而止,黑雾“轰”地散作碎片,钻进地缝时带起一阵腥风,刮得井边的槐树沙沙作响。
“第二钥停止移动了。”灰脊的触须轻轻扫过我发顶,复眼里的幽蓝暗了暗,“沉到井底三尺泥里,裹着烂荷叶和锈铜钱。”她从我肩头滑下,钻进我袖口,声音闷闷的,“这次你赌赢了。”
“是他自己走回来的。”我抹去唇边的血,指尖还带着余温。
月光漫过密道的青石板,照得忆娘眉间的守烛纹忽明忽暗。
她望着井台方向,轻叹一声:“可他离那扇门更近了。石枰翁的棋,从来不是救一个人,而是……”
“而是让执棋者自己掉进局里。”我打断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密道出口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立着个石肤人形。
石枰翁手中的石碑泛着幽光,新刻的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情念成丝,反牵执棋手。”
他的石手指轻轻拂过石碑,石屑簌簌落在地上。
我盯着他,忽然笑了:“石先生总爱说些玄乎话。不如说说,这局棋,究竟谁是棋子?”
他没有回答,石碑上的字却突然亮了起来,像被血浸透的朱砂。
我摸着发间的玉珏,能感觉到隔着几重宫墙,顾昭珩的心跳正在放缓——他该是昏过去了,被侍卫抬回靖王府了。
夜风卷着晚香玉的甜腻钻进鼻腔,我低头看掌心的血痕,系统提示音终于弱了下去:“‘言刃·谶语共鸣’进化完成,当前等级:中级谋士,可触发‘局中局’预判。”
“清棠姑娘。”忆娘的声音突然低了,“方才他摸心口时,玉珏的光……比平时亮了三倍。”
我指尖微顿。
那半枚玉珏是我在西市旧摊买的,摊主说“半玉通阴阳”,我当时只当趣话。
可此刻想起顾昭珩昏迷前望向我的方向,想起他说“信我”时眼里的光,忽然觉得那玉珏的光,或许不是通阴阳,而是……
“灰脊。”我低唤,“明日拂晓,靖王府兵器阁的守卫换班时间。”
“寅时三刻。”灰脊的触须在我袖中动了动,“他那把玄铁剑,此刻正挂在兵器阁第二层,剑鞘上缠着你去年送的红绳。”
我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把沾血的帕子收进袖中。
反噬的灼痛从心口漫到指尖,可我盯着密道外石枰翁的方向,他手中的石碑又浮现新字:“局起。”
我扯了扯嘴角。
局起?
那便让他看看,谁才是能掀翻棋盘的人。
(次日拂晓的露水还未沾湿青瓦时,我站在靖王府外的老槐树上,望着兵器阁第二层窗纸上晃动的人影。
他的玄铁剑就挂在那里,剑鞘上的红绳被夜风吹得轻晃——那是我亲手系的,打了三个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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