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在蛛网中央，烧了自己的影子（2/2）

再拖下去，等碎片彻底融进食魂蛊，别说半条命，这靖王的魂灯都得灭在寒漪馆。

顾昭珩的呼吸扫过我额角碎发，带着龙涎香混着血锈的味道。

我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可那两个字被吞进唇齿间，只余下指腹重重碾过我虎口的力道——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疼得我眼眶发酸。

识海里心网残迹突然翻涌，原主被推下荷花池前的窒息感撞上来，我咬着舌尖压下那股慌，按系统提示在意识里画出双生茧的阵图。

顾昭珩的神魂波动紧跟着漫过来，像春溪融冰，带着我从未触过的温热——原来他运功时，神魂是带着松木香的。

两道银流在我们之间的空气中交汇。

我听见系统的一声轻鸣：检测到亲密羁绊等级达标——双生茧激活成功。可话音未落，胸口突然炸开剧痛。

那不是我熟悉的伤，是贯穿右肩的灼热，是箭簇刮过锁骨时的锐响，是鲜血顺着铠甲缝隙往下淌的黏腻——是顾昭珩三年前在北疆被毒箭射中的记忆。

昭珩......我踉跄一步，额头撞上他肩甲。

他的手立刻托住我后腰，指节几乎要嵌进我肉里：清棠？他声音发颤，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惊慌，是不是疼？

我停——

别停！我攥住他颈后发绳，指甲掐进他皮肤，这是共享梦境死亡体验......你替我挡过的劫，现在轮到我受。话刚说完，第二波痛意涌来。

这次是刀割喉咙的疼，是战马嘶鸣里的血沫，是他替我挡下刺客那夜的濒死感。

我喉间腥甜翻涌，却笑出了声：原来你为我死过这么多次。

顾昭珩的身体猛然一震，接着他的神魂波动里漫开滚烫的温度，像团火裹住我发颤的意识：以后换我替你疼。

第四夜的更声撞进耳朵时，我正倚在他肩窝里缓神。

梁上的壁虱突然集体振翅，灰雾凝成的蛛网泛起幽蓝波纹——青尾来了。

我深吸口气，松开顾昭珩的手，转身踏进蛛网最密处。

无念影的声音从院外飘进来：姐姐，池子里的水在震！

我闭眼沉入梦境。

入目是满池翻涌的荷花，水色浑浊如墨，无数青灰色的手从池底钻出来，指甲掐进我脚踝。

熟悉的溺亡感铺天盖地——和原主死时一模一样。

我勾了勾唇，任由那些手把我往池底拖。

系统察言观色在识海亮起红光，提示这是精神侵蚀的试探。

你想看我怕？我在水里扯出个冷笑，好啊，那就看看谁更不怕死。我主动往池心沉去，喉管被水灌满的瞬间，识海突然清明。

系统逻辑推理开始扫描幻象：池底青泥里嵌着块残镜，镜面蒙着水痕，却映出张我朝思暮想的脸——是原主的母亲，沈夫人。

她发间的点翠步摇在水下轻晃，嘴角挂着和我记忆里如出一辙的笑：棠棠，跟阿娘回家。

我心口发紧，指尖几乎要碰向镜面。

但系统警报声突然炸响：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

目标试图以亲情破防！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喉间炸开，理智重新攥回手心。

这不是幻境，是魂镜回廊的入口——青尾最擅长用人心执念织网。

假面欺天，不如真火焚心！我凝聚于舌尖，银焰裹着淬毒的话术喷薄而出。

镜面地裂开道缝，沈夫人的脸扭曲成青尾的本相：半张人脸半张虫喙，眼尾爬着幽蓝的脉。

碎片飞溅间，一缕缠绕凤骨的青雾闪过——那是它藏在魂镜里的本体！

系统轻鸣：警告！目标已锁定宿主情绪波动——反噬即将降临。

现实中传来顾昭珩压抑的咳嗽声。

我猛地睁眼，正看见他胸前的玄色大氅洇开血花，药纱下的伤口在渗青黑色的脓。

双生茧的银光突然暗淡，莲状光茧裂开道细缝，像被针挑破的水泡。

我的喉间也泛起腥甜，伸手一擦，掌心里是和他一样的青黑血。

清棠！顾昭珩踉跄着扑过来，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我们停手，我不要什么剜钥了......

不行。我反手扣住他后颈，把带血的唇贴在他耳畔，青尾的脉已经缠上你神魂，现在停手，我们都活不过七日。我抬头看梁上的灰网，壁虱们的触须都垂着，像被抽了脊骨的虫——它们也受了反噬。

夜风突然卷起一片残叶，打在我额角。

我望着顾昭珩眼底翻涌的暗色，突然想起白日里他替我擦药时说的话：清棠，我这条命是捡来的，可和你有关的，我都想多留几日。

双生茧的细缝里又飘出几缕银光，像断了线的银羽。

我知道，这是我们共同过一次的代价。

但青尾不会罢休，它尝到了我的痛，尝到了顾昭珩的血，必然会变本加厉。

那一夜我从梦中过三次——第一次被绳索绞颈时，我听见顾昭珩在现实中撞翻了烛台；第二次坠崖粉身时，他的血溅在我手背，烫得像团火；第三次......

（月光透过蛛网漏在我们交握的手上，顾昭珩的血和我的血混在一起，在青砖上洇出朵畸形的花。

梁上壁虱突然集体振翅，灰雾凝成的网开始剧烈震颤——青尾的第三次攻击，要来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