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周套牢百亩:天台债主追命锣(2/2)

“斌哥……怎么办?他们……他们好像带家伙了……” 旁边一个跟着他多年的马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吓得比纸还白。

周文斌猛地喘了几口粗气,眼神一狠,一把推开马仔,踉跄着冲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这里是六楼。楼下,几个穿着花衬衫、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男人正仰头往上看着,眼神凶狠,毫不掩饰杀气。其中一人,手里甚至还拎着一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锈迹斑斑的破铜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铛——铛——铛——”

沉闷、嘶哑的锣声,不像戏剧的开场,倒像送葬的哀乐,穿透玻璃,一下下敲击在周文斌的耳膜和心脏上。这是“追命锣”!道上催收死债的惯用手段,意在精神折磨,宣告不死不休!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衬衫。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勒紧了他的脖颈。他猛地后退,远离窗口,仿佛那阳光都带着毒刺。

“顶住!给我顶住门!” 他嘶哑着对马仔吼道,声音扭曲变形,“我去……我去天台打电话筹钱!筹到钱他们就走了!”

这谎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筹钱?去哪里筹?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去找陆行野?那个冷面煞神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仁慈!去找苏晚月?那个贱人恐怕正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逼仄的客厅里乱转,最后目光锁定在通往天台的狭窄楼梯口。那是唯一暂时能逃离这扇即将被砸烂的门的去处。

他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梯,一把推开天台锈蚀的铁门。一股混杂着城市废气和无助绝望的风扑面而来。天台空旷,杂物堆积,地面粗糙的水泥硌着他的定制皮鞋。他跑到天台边缘,手扶着冰冷的水泥护栏,大口喘息着,向下望去。

楼下,那几个催债的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用更重的物体撞击房门,那破锣敲得越发急促响亮,如同索命的号角。

“周文斌!你他妈再不出来,老子就放火烧了这破楼!”

“狗杂种!让你尝尝跳楼的滋味!”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周文斌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摇摇欲坠的天台铁门,仿佛能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随时会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他颤抖着手,徒劳地摸索着口袋,想找烟,却只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那是他最后的保命符,一把小巧的、已经上膛的手枪。可面对楼下那群亡命之徒,一把枪又能顶什么用?

完了……全完了……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他的财富,他的地位,他的野心……全都化为了泡影。而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是从他招惹苏晚月开始?还是从他与陆行野为敌开始?抑或是,从他踏入海南那片吞噬一切的土地开始?

混乱的思绪如同毒蛇,啃噬着他最后的理智。他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渺小的车辆和行人,一种纵身一跃、一了百了的冲动,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就在他眼神涣散,身体微微前倾的瞬间——

“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那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的卫星电话,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像一道电流穿过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他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没有存储、却无比熟悉的号码——来自境外,经过多次加密转接。

是那个“他”!那个隐藏在幕后,与他有着更深利益捆绑,甚至掌握着他更多致命把柄的“大人物”!

周文斌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猛地按下了接听键,将电话死死贴在耳边。

“喂?老板!是您吗?救我!快救我!” 他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海南……海南全完了!债主就在楼下!他们要杀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冰冷得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周文斌的心上:

“废物。”

仅仅两个字,让周文斌如坠冰窟。

“你的烂摊子,自己处理干净。” 电子音毫无波澜,“记住,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或者留下了任何不该留下的东西……你知道后果。天涯海角,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不!老板!您不能这样!我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我知道……” 周文斌惊恐地大叫,试图抓住这最后的生机。

“嘟——嘟——嘟——”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后冰冷的忙音。

周文斌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臂无力地垂落。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甚至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那个幕后之人,不会允许他轻易死掉,也不会允许他活着落入警方或陆行野之手。他成了一枚被彻底抛弃、还必须“处理干净”的棋子。

楼下,破锣声、撞门声、咒骂声愈发清晰、猛烈,如同一步步逼近的丧钟。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南方。那是海南的方向,是他梦碎的地方,也是……苏晚月此刻可能正在“考察”的地方。一种极致的、扭曲的怨恨,如同毒焰,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苏晚月!陆行野!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一步!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卫星电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天台粗糙的水泥地面!

“啪嚓!”

精密仪器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然后,他像一滩烂泥般,沿着冰冷的水泥护栏,缓缓滑坐在地。天台上呼啸的风,卷起灰尘,掠过他死寂般的脸庞。楼下,那面催命的破锣,还在不知疲倦地、一声声地敲响。

“铛——”

“铛——”

“铛——”

而远在海南灼热阳光下,正用脚步丈量着那片“鬼城”,在心中勾勒着未来影视基地蓝图的苏晚月,仿佛心有所感,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北方灰蒙蒙的天空。

帽檐下,她的唇角,极轻微地、冰冷地,向上弯了一下。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猎手,已经闻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