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鲜血染红的盛世!来自地狱的密奏!(1/2)
郢都的夜,风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铁锈味。
这座沉睡了百年的庞大都城,如今像个被滚油烫醒的巨兽,每一块砖石都在战栗。如果你站在最高的望楼上往下看,看不到万家灯火的安详,只能看到无数火把汇成的长龙,在黑暗中疯狂地蠕动、撕咬。
那是吴起的政令。或者说,那是从令尹府射出的三支毒箭。
“迁徙”、“筑路”、“学宫”。
这六个字在竹简上写来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就是砸碎骨头的重锤。
令尹府内,烛火将吴起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投在墙上。他——现在的李赫,正死死盯着面前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眼窝深陷,眸子却亮得吓人,那是赌徒梭哈时才有的光芒。
案几上乱得像刚打完仗。南郊工坊送来的陌刀图纸被茶水浸了一角,北境的狼烟急报压着半块没吃完的干饼。韩非那卷杀气腾腾的《法度论》摊开着,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子冷酷的血腥气。
他太累了,累到听不见窗外夜风呜咽,也听不见这煌煌盛世的地基下,那些细微却致命的断裂声。
他以为那些旧贵族已经成了拔了牙的老狗,只会躲在角落里呜咽。
呵,天真。
毒蛇最要命的时候,从来不是它嘶嘶吐信的时候,而是它盘成一圈,静得像块石头的那一瞬。
……
楚王宫,总理台。
这里静得让人耳鸣。只有更漏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像是在给谁倒计时。
年轻的楚王熊臧坐在王座上,手里攥着一卷刚刚送进来的密奏。不是通过令尹府那条光明正大的官道,而是像只黑色的老鼠,顺着宫墙的阴沟,悄无声息地钻到了他的案头。
没有火漆。信封冷得像块冰。
熊臧的手指有些发抖,指甲盖泛着惨白。他撕开了它。
轰——!
没有什么惊雷,只有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
这哪里是密奏?这分明是剥下来的一张人皮!
那上面没有歌功颂德的废话,只有干巴巴、冷冰冰,却比刀子还利的字:
“……所谓迁徙,名为实边,实为流放!酷吏为求政绩,限百姓三日离家。家产十不存一,路边沟壑,填满老弱遗尸,野狗拖拽肠肚于道,见者无不掩面……”
“……筑路之役,实乃杀人场!监工克扣口粮,鞭笞如雨。新筑之驰道,每进一步,下必埋民夫一尸!是以楚国之强,皆以生民血肉为泥浆,何其毒也!”
呕——
熊臧猛地捂住胸口,胃里一阵剧烈翻腾,干呕出声。
那些字像是活了,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他眼前晃。巍峨的驰道下面压着的不是土,是死人的骨头;宏伟的学宫墙缝里流出来的不是泥水,是寒门子弟的血泪。
这就是太傅说的“大治”?
这就是寡人日思夜想的“盛世”?
这霸业的王座,难道非要垫着几万具尸体才坐得稳?那还是人坐的地方吗?!
“太傅……这就是你的法?”
熊臧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少年人特有的红润脸庞此刻煞白如纸。恐惧像毒藤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不是怕死,是怕错。
怕那个被他视作神明的吴起,其实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魔。
“来人!”
这一声暴喝,在空荡的大殿里撞出一串回音。
角落里的阴影晃动了一下,一个灰衣内侍像鬼一样飘了出来。
熊臧死死盯着那份带血的密奏,眼里的惊恐慢慢褪去,剩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那是狼崽子第一次露出獠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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