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疯了!这群秦兵不要命!血祭武关的开端!(1/2)

残阳如血,将西边那片天烧得溃烂。

大风卷着黄沙,没头没脑地往人脸上扑,打得生疼。楚军归途的旌旗在风里狂舞,发出“猎猎”的闷响,听着不像凯旋的乐章,倒像是一群还没咽气冤魂在云端里嘶吼、索命。

刚吞下了魏国河西这块肥肉,大军还没来得及擦净甲胄上的血腥气。士卒们的脸膛被日头晒得油亮,嘴角都挂着笑,那是把天下霸主魏武卒踩进泥地后的不可一世。他们走得昂首阔步,仿佛这脚下踩的不是土,是列国的脊梁。

可中军帅帐里,静得有些渗人。

一盏孤灯如豆,火苗子被钻进帐篷的风扯得忽明忽暗。令尹吴起——那个皮囊下藏着两千年后灵魂的李赫,正死死盯着羊皮地图。

他没笑。

非但没笑,那张脸阴沉得像是暴雨前的黑云。他的手指在“少梁”与“武关”之间来回摩挲,指腹粗糙,划过羊皮纸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道道加急的将令,像是催命的符咒,从这张案几上炸向全军。

“笑?都他娘的把牙关给我咬紧了!”

这一声低吼,像惊雷闷在云层里。中层将校们心头猛地一颤,面面相觑。赢都赢了,令尹大人的杀气怎么比两军对垒时还重?那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又像是看见了什么吃人的猛兽。

他们不懂。但他们怕。

那是对“军神”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大军主力如同一条贪婪的巨蟒,拖着沉重的战利品向郢都缓缓蠕动。而在巨蟒的阴影里,几支由最顶尖斥候组成的“獠牙”,却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一头扎进了楚国西部那片最荒凉、最要命的老林子里。

统帅,甘茂。

临行前,李赫给他的密令只有八个字,字字透着血腥气:

“严守武关,秦人……要疯。”

……

武关,自古便是楚国的西大门。山势如刀劈斧凿,林深似海,终年不见天日。

“咔嚓。”

一声脆响。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在这死寂如坟场的山林里,尖锐得刺耳。

一名楚军百人将猛地停住脚步,手里那柄环首刀无声滑出半寸。他是从魏国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油子,脸上那道蜈蚣似的刀疤,还在往外渗着血珠子。

“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百人将压低了喉咙,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沙砾,粗粝、干涩,“令尹大人说了,西边那群穷鬼最近不对劲,别阴沟里翻了船,把这百十斤肉交代在这荒山野岭!”

话音未落,一股风扑面而来。

那是野兽的腥臊味。不对……百人将鼻翼翕动,这腥味里,夹杂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是人血。

“什么人!滚出来!”

这一声暴喝,惊起了林梢几只寒鸦。

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野兽蛮横地撞开。十几个穿着破烂麻衣的汉子钻了出来。他们背着粗制滥造的猎弓,肩膀上扛着一头还在滴血的野猪。那猪血顺着蹄子往下淌,滴在枯叶上,啪嗒,啪嗒。

为首那汉子,壮得像头直立行走的黑熊。皮肤黧黑,那是常年被西北风沙吹打出来的颜色。他看见楚军,也不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那笑容在昏暗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渗人。

“军爷,莫惊,莫惊啊。”

一口浓重的秦地腔调,土得掉渣,听着憨厚老实,“俺们是山那头的猎户,追这畜生追红了眼,一不小心……嘿嘿,过界了。”

楚军士兵们紧绷的肌肉松弛了几分。嗨,原来是群秦国穷鬼。早就听说秦国穷得尿血,连饭都吃不饱,越界打猎也是常事。

然而,百人将的瞳孔却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炸得他头皮发麻。

他看见的不是笑脸,而是手。

那是一双双布满了老茧的手。尤其是虎口处,那层厚厚的、发黄的硬皮,绝不是握锄头或者猎弓能磨出来的。

那是常年握着青铜戈柄,在骨头缝里绞肉、在死人堆里打滚磨出来的杀人茧!

还有他们的站位。看着松散,实则前三后四,互为犄角,这是一个随时能暴起杀人的“品”字形绞杀阵!

这哪里是猎户?

这分明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狼!是秦国最精锐的锐士!

“这猪,不错。”百人将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扣紧了刀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了野猪脖子上那根箭矢。

箭杆漆黑,箭镞呈三棱倒刺状,泛着幽冷的蓝光。

狼牙箭!这是秦军制式杀器!

“放下猎物。”百人将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越界行猎,按大楚律,人滚蛋,货留下。”

空气在这一秒凝固,仿佛连风都停了。

为首的秦人壮汉,脸上那憨厚的笑容,像是一张被生生撕碎的面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淡漠。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军爷,”他歪了歪脖子,颈骨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这头猪,是俺兄弟拿命换的。”

“你们的烂命,在老子眼里连个屁都不是!”百人将暴喝一声,杀气全开,手中的环首刀嗡嗡作响,“最后说一次,放下,滚回秦地!否则,老子拿你们的人头换军功!”

“军功……”

秦人壮汉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

那笑容贪婪、暴戾、饥渴,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滴血的鲜肉。

“好啊。”

他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跟情人耳语。

“那就……用你们的人头,来换俺们的爵位!”

话音未落,惊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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