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疯了!南征,竟然北上!目标:大梁!(1/2)
厚重的殿门“轰隆”一声合拢,巨大的回响在空旷的甬道里撞来撞去,最后归于死寂。
那一瞬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闸刀,将寝宫里那股子甜腻得让人作呕的腐朽药味,连同那个垂死老人最后的嘶吼,生生斩断在了身后。
正午的日头极毒,白花花地泼在吴起脸上。他不觉得暖,只觉得刺眼,眼眶里像是被揉进了一把沙子,酸涩生疼。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楚悼王枯瘦如鹰爪般的触感,冰冷,僵硬,死死扣住脉门的力度大得惊人。
“这楚国……孤,给你了!”
那不是权柄,那是一口烧红了的铁锅,是这风雨飘摇、四面漏风的万里江山。
吴起——或者说这具躯壳里的那个灵魂李赫,狠狠地闭上了眼。脑海里像是翻江倒海,两股意识疯狂撕咬。按部就班?拿着那枚还带着死人温热的虎符,去南方那片瘴气弥漫的林子里,和一群赤身裸体的越人捉迷藏?
去他娘的按部就班!
一股子混杂着戾气与狂想的念头,像荒原上的野火,“呼”地一下在胸腔里燎原而起。
南征?去把大楚最后一点精血,耗在那鸟不拉屎的烂泥潭里?那是钝刀子割肉,是慢性自杀!等到血流干了,谁在笑?
北边。
那个盘踞在楚国头顶,像头饿狼一样流着涎水,死死盯着这块肥肉的庞然大物——魏国!
吴起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仿佛有两团幽冷的鬼火在跳动。
既然世人都骂我是疯子,那我就疯给这天下看一看。这一局,我不求活,但求……不朽。
……
半个时辰后。令尹府,地下密室。
空气沉闷得像是凝固了,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个灯花,“噼啪”一声,惊得人心头一跳。
巨大的沙盘横亘在中央,仿佛缩小的九州山河。新军的核心人物——都尉周平、一脸风尘刚从南疆赶回的猛将甘茂、黑冰台统领蒲嚣,还有那位头发花白的墨家钜子禽滑,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
阴影里,还坐着个格格不入的人。韩非。
这位韩国公子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中的刻刀,眼神比刀锋还冷,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钩子一样挂在吴起身上。他们在等,等那个南下剿匪的方略。
“令尹,南征粮草已备,路线……”周平试探着开口,声音发干。
“刺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硬生生打断了周平的话。
吴起没有说话。他像头暴怒的狮子,一把抓起那面代表楚国主力军团的黑色玄鸟旗。但他没有插向南方那片绿色的丛林,而是手臂青筋暴起,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越过江汉,越过方城,狠狠地——
“咄!”
旗杆入木三分,钉在了沙盘的最北端。
那个位置,猩红得刺眼。
大梁。魏国国都。
死寂。
这一瞬,密室里静得能听见心跳声。紧接着,是头皮炸裂的惊悚。
“疯了……”周平素来沉稳,此刻却惊得霍然起身,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令尹!您……您手抖了?那是大梁!那是魏国!”
“没抖。”
吴起缓缓转身,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喉咙里含着沙砾,“我要南征。但路,在北边。”
“荒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甘茂是个烈火性子,当下脸脖子粗红,青筋直跳,“大王遗诏是清剿南疆山鬼!此时北上伐魏,这是公然抗旨!这是谋逆!更何况……那可是魏武卒!天下无双的魏武卒!我们拿什么打?拿头盖骨去撞人家的铁甲吗?!”
就连沉默寡言的蒲嚣,眼中也涌起名为恐惧的潮水。这不叫兵行险着,这叫送死。
吴起没动,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韩非。
“告诉他们,为什么。”
韩非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慢慢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赴一场豪门夜宴。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带着血腥味。
“二位将军,懂法吗?”
韩非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渣,“先王遗诏,剿‘山鬼’。何为山鬼?”
他猛地前跨一步,瘦削的身躯竟爆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逼视着两位武将。
“是南边那群只会钻林子的猴子?错!”
“凡阻我大楚称霸者,皆为鬼!凡断我社稷生路者,皆为鬼!”
“南蛮不过是皮癣之疾,挠一挠便罢;魏国才是钻进心窝子的毒虫!才是真正的索命厉鬼!”
“令尹此举,非是抗旨,而是要在根源上,为大王扫清这世间最大的‘鬼’!此乃大忠!何来大逆?!”
这一番话,强词夺理,偷换概念,却又霸道得让人无法反驳!这便是法家的刀,不见血,却诛心!
周平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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