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天平上的微笑(1/2)
林晚在巷子口开了二十年修表铺。玻璃柜台里,那些齿轮、游丝和宝石轴承像被冻结的时间,在日光灯下闪着微弱的光。他的手很稳,能在一个米粒大小的空间里安装五个零件。但最近,他开始怀疑自己修了一辈子的东西。
事情是从那块古董怀表开始的。
表是隔壁茶叶店老板拿来的,说是祖传之物,走时不准。“林师傅,都说您的手艺能让时间回头,这表就拜托了。”
林晚花了三天拆解清洗,发现一个齿轮磨损严重。他找了个替代件换上,表重新走动了,声音清脆均匀。茶叶老板千恩万谢地取走,一周后却又黑着脸回来。
“林师傅,”他把表拍在柜台上,“这表不对。”
“走时不准?”
“不是时间的问题。”茶叶老板压低声音,“这表原先放在我父亲枕边,他临终前说,表里有家里的‘运’。可自从修过后,我店里连着丢了三单生意。”
林晚愣住了。他修过上千块表,第一次听说机械和“运”有关。
“我给您重装,用回原来的零件。”他说。
“还来得及吗?”茶叶老板摇摇头,抱着表走了,像抱着一盆熄灭的炭火。
那天下午,林晚早早关了店。他沿着护城河走,河面上飘着柳絮,白茫茫一片。他想起了父亲——也是个修表匠,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阿晚,表可以修,人心难修。但总要有人修。”
父亲修了一辈子表,也调解了一辈子邻里纠纷。谁家吵架了,都爱来钟表铺坐坐,看那些齿轮如何互相咬合却不伤害彼此。父亲总说:“你看,好机器和好人一样,懂得留出恰到好处的空隙。”
林晚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困惑:他一直在修“物”的精确,却忘了“心”的平衡。
第二天,修表铺门口多了块木牌,上面是他连夜刻的字:“本店兼修心境——用修表的耐心,解生活的卡壳。”
第一个来“修心”的是街对面卖早餐的王婶。她裹着油腻的围裙,一坐下就开始抹眼泪:“我儿子要娶外地的姑娘,我说不行,他就两个月没回家……”
林晚没急着说话。他拿出一个拆了一半的机芯,递给王婶一个放大镜:“您看这个擒纵轮,它每次摆动都被卡钳精准地限制。太紧会停摆,太松会乱跑。”
王婶茫然地看着。
“孩子就像这个轮子,”林晚轻声说,“我们的担心是那个卡钳。完全放开怕他失控,抓得太紧他就停摆了。”
“可我是为他好……”
“好卡钳知道什么时候该松一点。”林晚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子,“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像调校手表一样,试试怎么调整‘关心’的松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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