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因果碗(1/2)

李青松放下手中的地质锤,额头的汗混着昆仑山的雪水淌下。他刚挖出一块奇特的岩层截面——清晰如树的年轮,却是由文明遗迹压缩而成:最外层是塑料与混凝土,中层是青铜与陶片,最底层是兽骨与黑曜石。而岩芯处,嵌着一枚完整的、蜷缩的霸王龙头骨。

“七层文明,”他喃喃道,“爷爷说的‘轮回七宴’,竟然是真的。”

作为少数仍在研究“生态伦理学”的学者,李青松一直记得祖父临终的颤抖之手在沙盘上划出的图案:一个圆桌,七把椅子,每把椅子下都压着上一任食客的骨骸。

第一道轮回:恐惧的种子

三个月后,李青松的论文《文明层积岩与地球生物记忆》被学术界嘲笑为“神秘主义地质学”。但在论文发表当晚,他开始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是只三角龙,在蕨类丛中惊恐奔跑。身后不是陨石火焰,而是长着人类手臂的暴龙——那些手握着青铜矛、铁剑,最后是喷火的铁管。每一次围猎后,暴龙们会围坐分食,而他们的眼睛,分明是人的眼睛,闪烁着熟悉的贪婪。

“这是基因记忆。”研究古生物dna的师妹林雨在电话里告诉他,“但方向反了——不是我们遗传了恐龙的记忆,是我们施加的痛苦,被土地记住了。”

第一例“返祖”出现在内蒙古牧场。一只被长期注射激素、终身困在铁笼里产奶的奶牛,在屠宰场挣脱了绳索。它的脊背隆起骨板,尾巴硬化成棍,牙齿变得锋利——它没有攻击人,只是撞塌了屠宰场的墙,对着落日发出不属于牛类的、悠长嘶吼,然后倒地而死。

兽医解剖后昏厥:牛的胃里没有草,只有无法消化的塑料、铁丝和它自己胎盘的钙化残留。

“它在死前,退化回了白垩纪的装甲草食龙形态。”林雨的语音在颤抖,“不是基因突变,是痛苦积累到临界点后的……形态抗议。”

第二道轮回:碗沿的裂痕

“返祖”现象如瘟疫般扩散。

养猪场里,被切断尾巴、终身不见阳光的猪,长出獠牙和鳞甲;动物园中,被取胆汁、关在铁笼多年的黑熊,肩胛骨突起如棘龙背帆。但它们变异后并不攻击人类,只是用新生的、爬行动物的竖瞳,静静凝视着曾虐待它们的人,然后迅速衰竭死亡。

仿佛有某种法则:以虐待换取的肉食,正在变回虐待本身的原初形态。

李青松登上联合国紧急会议的讲台,身后投影着那些变异动物的照片:“这不是病毒,是生态系统的因果反馈。地球是个有记忆的碗,我们每施加一次无敬畏的伤害,碗沿就多一道裂痕。现在,碗要盛不住‘果’了——”

他的话被台下大笑打断。“李博士,您是说,牛因为痛苦变成了恐龙?”某大国代表耸肩,“那下一步是不是鸡要变翼龙,我们得躲防空炮?”

但三天后,笑着的代表在自己的牧场视察时,亲眼看见一只被多次强制受孕、骨瘦如柴的母羊,在分娩时产下的不是羔羊——而是一枚带坚硬斑纹的蛋。蛋壳在众人眼前裂开,钻出的生物有着始祖鸟的羽毛和羊的眼睛。

它只活了十分钟,却用喙在泥地上划出一个符号:∞(无穷)。

第三道轮回:宴席的规矩

李青松和林雨在昆仑山找到了答案。

那座岩层不是自然形成,是文明的墓碑。用光谱分析岩芯处的霸王龙头骨,骨缝里嵌着碳化的植物细胞——不是白垩纪的蕨类,而是稻米。

“上一个文明,”林雨脸色苍白,“也是人类,或者类似人类的智慧生物。他们统治时,以恐龙为食,以奴役其他生命为乐。”

岩层序列揭示了一个七次重复的循环:

1. 新文明诞生,敬畏自然

2. 文明发展,开始大规模利用生物

3. 欲望膨胀,虐待与无度索取成为常态

4. 被虐待的生物集体“形态回溯”,变回上一轮文明的统治者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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