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疯批小鸟(1/2)

“大哥既是府军前卫出身,想必武艺超群,难怪被圣上倚作腹心。”

张昊说着略一犹豫,眉眼间有戾气闪现,继续道:

“你不晓得,洛阳卫烂透了,只要有钱,买功买官甚易,驻守四门的旗军哗变作乱,根源在于长期欠饷,家中老小无粮可食导致。

鼓动军变之人是右千户申有在,此獠原一军中奸猾,入教后,很快就混成了千户,妖首赵古原事发诈死之尸身,便是此獠放出城。

当夜乱起,老城和南城相继起火,把我急坏了,多亏少林下院武僧相助,还说趋空亲自去致谢呢,有大哥作陪,到时候肯定有趣。”

骆椿干笑一声,端茶盏吹吹浮叶,啜了一口,感觉这小子确实如朱时泰所说,太跳了。

单是洛阳卫闹饷激变地方便非同小可,遑论伊王勾结邪教谋反,你竟要我去和武僧切磋。

“僧兵抗倭朝廷多有嘉奖,助你稳定局面,道谢是应有之义,此事不急,等忙完正务再说。”

“也好,不瞒大哥,小弟平时爱耍枪棒,略懂些拳脚,传闻老太尉在世时,袖箭百发百中,夜间能打灭香头之火,不知大哥可有绝技教我?”

“嗯~,这个,不怕贤弟笑话,我练的都是军中手段,武艺实在无法与老太尉相比。”

这厮水泼不进呀,张昊有些无语。

大明不但有儒学,还有武学,这是为军户武职及其子弟设立的学校,如中央两京的京卫武学,以及地方省府州县的都司卫所武学。

有武学自然有武举,只要是应袭子弟接老子的班,都是武学官生,都得参加考试,而且升迁还得考,反正制度在此,流程必须走。

比如已故锦衣卫缇帅陆太尉,是考出来的武进士,骆椿既然来洛办差,那就不是挂名领钱的指挥佥事,而是考出来的实任佥事官。

作为军官上升途径的武举,考试内容人尽皆知,武经策论且不提,另外是骑射技勇,即马步弓刀,可不就是大头兵都会的手段么?

“洛阳卫军变影响恶劣,贤弟有何打算?”

“走,咱边吃边聊。”

张昊来回试探,发觉对方顾左右而言他,颇为郁闷,见小焦过来,起身引路,边走边道:

“大哥,奴变、民变、兵变,哪一年没有?哗变并非军士们主动选择,而是妖邪挑拨,找我越诉陈情的军士,不过是求免困苦而已。

今年又赶上旱灾,中州军民负担沉重,生计艰难,犹如一个火药仓,遇火就爆,此事拖不得,必须从公体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骆椿颔首进来东次间,洗洗手入座,张昊斟上岭南春,二人举杯走一个。

桌上有炒菜、蒸菜、煲菜、凉菜,色泽明丽夺目亮,味道鲜美扑鼻香。

骆椿举箸夹一片凉拌羊肉,入口连连点头,赞道:

“香、鲜!你尝尝,这是羊后腿肉,焖后凉调,做焖肉讲究火候、辅料、配料、吃法,寻常厨子做不来这等美味,啧啧、我以为这边只会粉条、豆腐、青菜、下水之类放锅里煮,想不到能吃到这种纯正之味。”

“嗯,上口筋、筋而酥、酥而烂,吃一口就停不下来,当真不赖。”

张昊也是赞不绝口,又执壶斟上。

三杯酒落肚,骆椿那张白皙的脸上透出红润来,话也多了,点上一支金殿喜说:

“路上听闻旗军在查抄王庄,贤弟,抓人我理解,这庄田房产轻易动不得啊。”

“你以为我想啊。”

张昊喝杯闷酒说:

“中州天时地理在这儿摆着,洛阳卫生变,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恁简单,从公体勘是其一,其二是长虑周谋。

诛首恶、胁从不问,严惩喝兵血的军官远远不够,让洛阳兵备道杨继新大张旗鼓清查田亩,是想从根子上解决粮饷问题。”

“大哥是关心你,这才多一嘴,看把你愁的,来来来,喝酒!”

骆椿举杯邀饮,他只想闹明白为何查抄王庄,如何处置军变是对方的事,与他鸟不相干。

话锋一转,聊起府军前卫的趣闻,见对方感兴趣,心说果然,这小子还是太年轻,爱玩!

爱玩就好办,只要这小子开心,他就能捞事功,还是那句话,邪教造反、伊王谋逆,这种大案要案太难遇,办得好,必然是大功一件。

去年他还是带俸指挥佥事,这种挂名寄禄的卫官一抓一大把,若非老太尉暴死,陆老三年幼,圣上不会想起他,更不会让他实任管事。

说白了,锦衣卫责任重大,挂名拿钱可以,想做实任管事很难,掌印长官永远都是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三四人而已。

至于甚么正一品的锦衣卫都督、从一品的都督同知,以及都督佥事、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等,只是加封的五军府官衔。

皇帝如果嘉奖自己器重的锦衣卫官员,会赏给五军府的官职头衔,当然,你依旧掌管锦衣卫事务,就像后世有唱歌将军,本职是歌唱。

老太尉死后,锦衣卫至今没有指挥使,大伙都明白,只要陆老三不出意外,早晚上位,他没啥野心,此番回京,加个都指挥衔就知足。

酒酣耳热,二人貌似无话不谈,张昊有些啼笑皆非,闹了半天,是自己想多了。

这位大哥不是返璞归真之高手,而是病秧子,能掌印管事,全赖皇帝任人唯亲。

哥俩酒酣耳热、谈兴正浓,小焦跑来说三司来人了,张昊也不在意,吩咐:

“就说我在卫城,派人带他们去府衙寅宾馆安置。”

小插曲不耽误交心宴继续,哥俩喝到后半晌才散,张昊梳洗一番,去府衙与三司来人打个照面,晚间又与骆大哥沟通一番,翌日一早,众人一起进宫,勘验伊王残骸。

随后回察院商议,伊王谋逆毋庸置疑,三司来人,目的就是想减轻罪责,与会各方达成共识:尽快肃清伊王流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会后第三天,蔡巡抚急递如飞而至,豫东汝宁府崇王告发伊王谋反!

“伊王既然能拉拢崇王谋逆,那么其他诸王呢?!”

这是张昊在召开碰头会时,面色凝重说的话,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连夜乘船赶往省城开封,一刀将周王斩落马下。

开封乃豫省首府,繁华若两京,寄生此城的郡王有66人之多,其余镇国、辅国将军,镇国、辅国中尉之类,高达2244人。

中州诸藩最盛者,不是伊王,而是周王,只有干翻周王,才能震慑诸王,解黎庶倒悬之危!

临行前,他专门去了一趟少林下院镇国寺。

镇国寺在老城,占地甚广,奈何当今圣上崇道,禅院香火寂寥,门前冷落车马稀。

主持老和尚亲自迎出寺门,看到那些民壮挑的一担担箱笼礼品,双手合什念佛。

“按院亲举玉趾,老衲有失远迎。”

“老禅师客气了。”

张昊作揖还礼,又给老和尚身后的方证拱手。

去大殿上香拜毕,来到院中,张昊没有游览的心思,指指箱笼,对老主持说:

“些许香火钱,聊表寸心。”

小焦取了包袱里的匣子捧来,里面是一堆金子打造的牌子,张昊取出一个忠勇牌,对方证道:

“本官老家在江阴,也曾遭遇倭寇荼毒,后来去沪县,见到汤总兵为死难军民立的纪念碑,上面刻有少林僧众的英勇事迹,深有感触。

当夜大师率众救火杀敌,洛城子民免遭劫难,本官已向朝廷上奏此事,这是我让人打造的二百余忠勇牌,请大师替众位义僧收下此牌。”

方证接过金牌,见到上面第一名刹,护国保民等字,合什唱诵佛号,却没有说什么。

张昊忽生好奇,问道:

“大师,你开了杀戒,算不算违背佛祖旨意?”

方证念诵:

“若诸菩萨安住菩萨净戒律仪,善权方便,为利他故,于诸性罪少分现行,由是因缘,于菩萨戒无所违犯,生多功德。”

张昊懂了,只要有利于他人的行为,僧人即使违反戒律,也是功德,见义勇为即明心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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