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画下模糊的城市天际线(1/2)

记录梦境的笔记本被合上,放在床头,像一本无法轻易解读的密码书。但那些破碎的画面并未因此安分,它们如同幽魂,在白日里也偶尔闪现,搅动着沈清澜看似平静的心绪。

尤其是那个有着光滑墙壁和冰冷地面的长廊,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被凝视的压抑感。这感觉如此具体,与望北镇充满泥土气息和生命温度的环境格格不入。它指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棱角分明的、由人造光与冰冷材质构筑的世界。

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她,想要将这种模糊的感觉具象化。

她没有专业的画具,只有阿雅平时涂鸦用的铅笔和几张粗糙的草纸。

这天傍晚,处理完最后一个病人,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整理药材或翻阅医书,而是独自坐在诊疗室角落的小桌前,摊开了草纸,拿起了铅笔。

笔尖悬在纸面上空,她闭上眼,努力去捕捉梦中那片冰冷光滑的触感,那种被无形框架束缚的逼仄感。

然后,她开始画。

没有具体的形象,没有清晰的轮廓。她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引导着铅笔在纸上移动,勾勒出一些硬朗的、垂直的线条,它们密集地排列,向上延伸,在纸的上方形成一片参差不齐、如同锯齿般的剪影。

是高楼。

是现代都市冰冷而壮观的天际线。

她画得很快,笔触有些凌乱,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那些线条重叠、交错,构成一片密集得令人窒息的丛林。没有细节,没有窗户,没有灯火,只有一片沉默的、巨大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

在这片天际线的下方,她无意识地用笔尖反复涂抹,形成一片浓重的、混沌的黑暗,仿佛深不见底的峡谷,或者……吞噬一切的江水。

画完了。

她放下铅笔,怔怔地看着纸上的画面。

这不是她记忆中任何一个具体的城市(她的记忆本就残缺),但这幅画所传递出的气息——冰冷、疏离、庞大、令人渺小——却与她梦中那种压抑感严丝合缝地重叠了。

这就是她潜意识里那座“玻璃城墙”所存在的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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