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坠江的诀别（2/2）

她不能让他被击垮！他还有他的责任，他的抱负，他未完成的路！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着她抬起沉重的手臂。手指在冰冷的水中艰难地摸索着，终于触碰到副驾驶座上，那个她随身携带的、防水性能极好的医疗急救包。

她颤抖着，用几乎冻僵的手指，打开急救包，摸索出里面那支特制的、用于水下紧急书写的信号笔，和一小块防水便签纸。

黑暗中，她看不见，只能凭借感觉和记忆，用尽生命最后的热量，在那小小的纸片上，艰难地、一笔一划地写下：

寒霆：

活下去。

连我的份，一起。

—— 澜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的灵魂。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几乎虚脱，信号笔从指尖滑落，沉入黑暗的江水。

她将那张承载着她最后爱与嘱托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急救包最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她不知道这个包会不会被人发现，不知道这张纸条能不能送到他手里，这是她在生命终点，唯一能做的，渺茫的期盼。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的力量也耗尽了。

冰冷，如同潮水，彻底淹没了她的意识。

身体的感觉在迅速消失，不再疼痛，不再寒冷，只剩下一种轻飘飘的、仿佛要融入这片无边黑暗的虚无。

在意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前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他。

看到他站在阳光里，对着她微笑，向她伸出手。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一如往常。

真好……

最后看到的，是你。

她的唇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手，无力地垂下，沉入冰冷的江水中。

那枚他送的、她一直贴身戴着的珍珠项链，从领口滑出，在绝对的黑暗里，散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温润的光泽，如同她对他，永不磨灭的爱与祝福。

江水，依旧在车外咆哮，奔流不息。

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一个灵魂最后的、温柔的诀别，奔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数百公里之外，那个跪在暴雨泥泞中的男人，仿佛心有所感，猛地抬起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如同心脏被生生捏碎的悲鸣：

“清澜——！！！”

声音穿透雨幕，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又或许，是以另一种更残酷的方式，开始重新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