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房外的凝视（1/2）

ncu的探视时间，陆寒霆几乎从不缺席。

他不再像最初那般带着迫人的气场和随从，多数时候只是独自一人，静立在病房那扇巨大的观察窗外。深色西装换成了质地柔软的羊绒开衫，少了几分商界的凌厉，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的目光，首先总是落在病床上的祖父身上。

老爷子的恢复情况良好，术后谵妄已完全消失，意识清醒，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右侧肢体的肌力也在缓慢恢复。此刻，他正由一位康复治疗师协助着，在床上进行着极其轻微的、对抗重力的抬臂练习。老人的眉头因用力而紧皱着，呼吸略显粗重，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陆寒霆默默地看着，深邃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有欣慰，有关切，也有一种看着擎天巨树逐渐被岁月风霜侵蚀的、难以言喻的沉郁。祖父之于他，不仅是血脉亲人，更是人生的导师和陆氏这艘巨轮的定海神针。他的健康，牵动着太多。

视线微转，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病房内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熟悉身影上。

沈清澜也在。

她正微微俯身，仔细查看着连接在老爷子身上的监护仪数据，手指在电子病历板上快速滑动记录。阳光透过观察窗，在她低垂的睫毛上跳跃，勾勒出她专注而柔和的侧脸线条。与手术室里那个掌控全局、锋芒毕露的主刀医生不同，此刻的她，更像一个细致耐心的守护者。

记录完数据，她直起身，走向康复治疗师和老爷子，轻声说了几句。她拿起旁边的一个小握力球，示范性地捏了捏，然后递到老爷子完好的左手中，引导他尝试用右侧手指去触碰、去抓握。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老爷子似乎有些急躁，试了几次未能成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耐烦的声音。

沈清澜没有催促，也没有代替他完成，只是耐心地调整着他手臂的角度，一遍遍地鼓励、引导。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仿佛蕴含着一种信念，能透过眼前这具衰弱的躯体，看到其中蕴藏的、渴望重获新生的力量。

陆寒霆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她偶尔因疲惫而悄悄活动一下脖颈，看到她额角似乎比前几天更清瘦了些。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会累，会憔悴。但当她面对病人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专业与投入，总能瞬间掩盖掉所有个人的痕迹。

这种纯粹，在这种充斥着资本算计与利益交换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醒目，甚至……有些刺眼。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能够如此干脆地拒绝他那份足以让任何人动容的“谢礼”。在她所坚守的那个世界里，有些东西的价值，确实无法用金钱和资源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