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2）

第一百四十四章 深海奇遇海族市，残躯惊现星辰痕

李渔反应过来时，吓得大叫！

“啊啊啊啊啊？我这是死了吗？我在哪…”

“可恶的雾森…居然敢背刺我…好一个无罪连带！等我回去我要告诉拾柒！”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哪啊？”

旁边还有几只在那边游曳的巨大水母在晃动。

李渔的尖叫余音似乎还在那幽蓝的光晕气泡内回荡，那几只体型硕大、挥舞着散发紫黑色精神波动触须的狰狞水母，却已经像受了惊的兔子，以与它们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嗖”地一下窜入了更深沉的黑暗海水中，只留下几串咕噜噜上升的气泡和渐渐远去的、带着哭腔的精神涟漪：

“快跑！人族被我们叫醒了~”

“妈妈说人族的特征就是有起床气，快跑啊！”

“海的子嗣不能就这么没了呜呜呜快跑！”

李渔惊魂未定，胸口那粗糙的痂疤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隐隐作痛。这些家伙的形态，这紫黑色的色调，尤其是那直接冲击精神、被称为“精神损伤”的波动……一个他曾经沉迷过的游戏术语猛地跳入脑海——“海嗣”！还有那“海的子嗣”的自称……

“不会吧……”李渔心中骇然，“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海鲜大餐’？”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油然而生，与他此刻身处的诡异环境交织在一起，让他大脑几乎宕机。

“你醒了吗…跟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而柔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意识中泛起涟漪，清晰无比。

李渔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呼吸一窒。说话者是一头……他难以准确描述的生物。它大致呈海牛形态，但通体并非柔软的血肉，而是覆盖着一种苍白、粗糙、仿佛历经岁月侵蚀的骨质甲壳，关节处有着类似珊瑚的突起。它的头部没有明显的毛发，只有两颗硕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温和而智慧的光芒。从它那略显柔和的面部轮廓和声音特质，李渔勉强能判断这是一位雌性。

一位丑陋无比的骨海牛……雌性。

尽管用“丑陋”来形容一位刚刚发出善意邀请的存在有些失礼，但这确实是李渔最直观的感受。与他想象中优雅的人鱼、可爱的海豚相去甚远，甚至带着一种来自深海底栖生物的、令人不安的原始狰狞感。

“你肯定很迷茫吧，人族。”骨海牛似乎完全不在意李渔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和眼中的惊愕，她的精神波动依旧温和，“我们是海族，二十万年前，我们因为人族的帮扶，没有在海底灭亡。”

人族帮扶？李渔听得一脸懵逼。他内心的吐槽之魂差点按捺不住——人族这是搞什么？上天救龙（比如泷那种星辰龙族），下海还救……救这种画风的海族？虽然救人（救种族）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这海族的“颜值”和“精神污染”特性，实在是……嗯，比较骨质化，也比较挑战接受底线。

他无意识地低声喃喃，都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呃…海族和书籍中的描述，不太一样…我以为…美丽的人鱼…这种才是海族的代表。”

话一出口，李渔立刻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在陌生的环境，对着陌生的、可能掌握自己生死的存在品头论足，简直是嫌命长！他连忙补救，语气带着歉意：“呃…我的意思是，海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想到，骨海牛听后，那骨质化的面部肌肉（如果那能称为肌肉）似乎微微牵动，形成了一个类似“笑”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被冒犯的厌恶感，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般的包容与淡淡的无奈。

“是啊…”她的精神波动带着一丝悠远的感慨，“人族，乃至所有陆地族群，总认为海族是水里游曳的优雅海豚，是歌声嘹亮、容颜绝世的人鱼，以及…憨厚笨拙的海豹。他们的诗歌、画作、传说里，我们都是那般美好而梦幻的模样。”

她顿了顿，那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但声音依旧柔和：“可是他们忘了，或者选择性遗忘了，我们玄荒海族，自诞生之初，便承受着来自远古天神的诅咒——这副永恒的‘骨化之身’。这才是我们最真实、最普遍的模样。你所想象的那些，或许存在，但那只是海族中极其稀少的、未被诅咒完全侵蚀的异类，如同你们陆地上万中无一的灵根天才。”

“天神诅咒……骨化之身……”李渔喃喃重复着，心中震动。他回想起玄星辰曾隐约提过，玄荒界在太古时代经历过众神混战，许多规则和诅咒遗留至今，影响着万千种族。没想到，强大的海族竟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宿命。他看着海音那骨质的身躯，之前觉得丑陋狰狞的感觉，此刻莫名地掺杂上了一丝同情与沉重。

海音似乎不愿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多停留，她晃了晃覆着骨甲的头颅，发出轻快的意念：“不好意思哈，光顾着说这些陈年旧事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海音，是这片南洋洋盆的副州长。你叫什么名字呢？”

“副州长？”李渔愣了一下，这官职听起来在海底世界地位不低。他收敛心神，老实回答：“我叫李渔。”他犹豫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处境，“其实…”

“其实你是被从上面丢下来的，对吧？”海音直接接过了他的话，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今天海水流速不错，“我们监测到了那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和坠落轨迹。你是被南洋暖海的表层洋流偶然卷到我们这片区域附近的。距离这里最近的陆地是亚纹帝国的临泉港，大概在西北方向，九百海里外。”

“九百海里？！！”李渔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九百海里，相当于一千六百多公里！以他目前的状态，就算没有受伤，想靠自己在茫茫大海上回到陆地，也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他现在胸口还带着几乎致命的创伤，力量被雾森完全压制后尚未恢复，体内空间之力也如同枯竭的井水，难以调动。

强烈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急切地追问：“我…我昏迷了多久？” 时间在这里变得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漂浮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短暂的一瞬。

海音见他脸色不好，理解他的焦虑，她抬起一只覆盖着骨甲的爪子，那爪尖凝聚起一点微光。随即，一道由纯粹意念力构筑的、半透明的光幕出现在李渔面前。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玄荒界大陆架的轮廓，以及一道道用不同颜色箭头标注的洋流走向，其中一道红色的虚线格外醒目，从帝国南部海域一直延伸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根据最近海面风场波动和南洋西风的影响模型推算，”海音用爪子指着那条红色虚线，语气专业，“你应该是两天前被卷入洋流，然后被带到这里的。不过…”她顿了顿，看向李渔胸口的目光带着一丝后怕，“你当时的状态非常糟糕，胸口有一个可怕的贯穿伤，生命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我们海族发现你后，不敢轻易触碰你进行治疗。”

她解释道：“因为我们海族天生就会散发一种特殊的信息素，这种信息素对绝大多数陆地族群的精神状态有极强的干扰性，会直接导致他们大脑功能紊乱，陷入昏厥甚至精神崩溃。你们人族将这种效应称为‘精神损伤’。在过去，这曾是我们与陆地族群交流的最大障碍。”

李渔下意识地摸了摸周身这个散发着幽蓝微光、将他与海水完全隔绝开的气泡，恍然大悟：“所以这个气泡……”

“没错，”海音点头，语气中带着感激，“这就是当年人族帮助我们研发的‘元素中和屏障’。它能有效隔绝我们海族的精神信息素，同时也提供了基本的生存环境和压力保护。多亏了这项技术，那些亚纹帝国沿海的居民和商人，才终于敢和我们进行有限的贸易和交流，不用再担心靠近我们就会昏死过去。” 她扶额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一些早期贸易时因屏障失效而闹出的笑话。

“走吧，”海音向他示意，转身优雅地在水中摆动身躯，那骨质的尾巴划出柔和的水波，“总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带你去我们附近的‘海市’走走吧，让你也见识一下，我们这些‘不同’的海族，是如何在深海中生活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的邀请。李渔看着她那在幽暗海水中散发着微弱磷光的骨质背影，又看了看周围那无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海，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留在这里，等待他的只有孤独和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跟着这位看似丑陋、却流露出善意的海族副州长，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至少，能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海底世界的信息，以及……自己身体目前诡异的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吸入的只是气泡内带着淡淡藻类清香的空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绝望和对陆地、对拾柒、对霖、对所有人的担忧，迈开脚步。令他惊讶的是，在这个气泡中行走，仿佛走在陆地上一样平稳，气泡会随着他的移动而同步漂移，神奇地维持着内部的平衡。

“麻烦了，海音州长。”李渔跟上骨海牛的步伐，语气诚恳。

“叫我海音就好。”前方的精神波动传来，带着友善。

他们一前一后，在这片永恒黑暗的深海中前行。气泡散发出的幽蓝光芒，只能照亮周围有限的范围。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仿佛潜伏着无数不可名状的巨物。偶尔，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被光芒吸引，好奇地靠近。有身上长满发光菌簇、形如蜈蚣的巨大节肢动物；有嘴巴裂开到脑后、满嘴獠牙、瞪着惨白大眼睛的怪鱼；还有如同漂浮的海草般摇曳，却散发着诱捕猎物的魅惑精神波动的未知生物。

这些生物的形态大多违背了李渔对“生命”的常规认知，充满了深海特有的诡异和惊悚感。但奇怪的是，自从醒来后，他似乎获得了一种奇特的能力，能够清晰地捕捉到这些生物之间散发的、细微的精神波动，并本能地理解其中的含义。

（一阵杂乱的精神涟漪掠过）

发光骨蜈蚣：“光……陌生的光……有食物吗？”

骨刺鲨鱼：“嘶……不好吃……有股……死气的味道……”

缠绕骨海葵：“来呀……来呀……靠近点……”

这些“窃窃私语”让他头皮发麻，但也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身上一定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很可能与玄星辰最后那道注入他意识的金色星芒有关。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渐渐不再是一片荒芜。海底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人造（或者说“海造”）结构。那是一些利用天然珊瑚礁、巨大深海岩石以及某种发光材质构建而成的建筑群。这些建筑风格奇特，没有明显的棱角，大多呈流线型或螺旋状，以适应海底的水流。许多建筑的表面覆盖着会自发光的苔藓或菌类，或是镶嵌着一种能吸收海水微弱能量而发出柔和白光的珍珠，将这片海底区域点缀得如同梦幻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