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县衙来人(1/2)
“小事?一个生员,被你表亲家的恶仆打得命在旦夕!民妇田产被夺,击鼓鸣冤!全镇百姓怨声载道!这在你钱主簿眼中,是小事?!”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架砚台嗡嗡作响,“此事关乎朝廷颜面,关乎地方安宁,关乎本县官声!吴师爷代表本县亲往,方能显出县衙对此案之重视,对苦主之体恤,对法度之尊崇!钱主簿,你还有何异议?!”
这一番话,义正辞严,气势磅礴,彻底将钱世荣压得哑口无言。
他肥胖的身体瘫软在地,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大势已去。
周正清这是铁了心要拿张家开刀,杀鸡儆猴,更是要借此事敲打他钱世荣!
“下官……下官不敢……”钱世荣颓然低头,指甲深深抠进厚厚的地毯里,眼中闪过怨毒至极的光芒。
陈策!
都是那个该死的陈策!
“下去吧!”周正清厌恶地挥挥手。
钱世荣如蒙大赦,又似丧家之犬,连滚爬爬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周正清和吴文远。
烛火跳跃,映照着周正清阴晴不定的脸。
“文远,”周正清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疲惫,“此案……你看如何?”
吴文远沉吟片刻,低声道:“县尊明鉴。此案看似是豪绅横行,殴伤生员,实则……暗藏机锋。那陈策,据里正呈报,重伤濒死,却思路清晰,以‘生员’身份和‘亲临验看’为要挟,逼得里正不敢不报。其行事……绝非寻常书生所为。背后恐有高人指点,或……此人本身,就非池中之物。”
他顿了顿,继续道:“张家跋扈是真,民怨沸腾亦是真。此案,是危机,亦是契机。若处置得当,严惩张家,安抚苦主,不仅能平息物议,更能彰显县尊大人明察秋毫、不畏豪强的官声。至于钱主簿……”
吴文远没有说下去,意思不言自明。
周正清缓缓点头,眼中精光闪动:“所以,你此行,验伤是真,拘人是真,更要看清……那个陈策,到底是真垂危,还是假痴癫!若他真能熬过此劫……”周正清的手指在“生员”二字上重重一按,“此子,或可一用。”
“下官明白。”吴文远深深一揖,心中了然。
县尊大人,这是要借这把火,既烧掉张家的气焰,也看看能否炼出一块可用的“真金”。
栖霞镇,回春堂。
日头西斜,将回春堂门前的青石板路染上一层昏黄。
本该是医馆最清闲的午后,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和紧张之中。
门口聚拢了不少探头探脑的街坊,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瞥向镇子入口的方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内室,药味比往日更加浓重。
李郎中眉头紧锁,刚刚为陈策换过药。
伤口依旧狰狞,高热虽退,但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和伤口感染的风险,如同悬顶之剑。
陈策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闭目养神,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费力。
但吴文远敏锐地察觉到,当外面传来马蹄声和人群骚动时,陈策那浓密睫毛覆盖下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来了!”小栓子气喘吁吁地冲进内室,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惶恐,“县衙……县衙来人了!好多人!骑着大马!领头的是个穿青衫的师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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