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色惊变(1/2)

【系统提示:检测到核心历史人物“太宗礼世民”生命体征急速衰竭!“帝星陨落”事件进入最后倒计时!当前环境压力值:99!警告!极度危险阶段!请宿主保持最高警戒!附加提示:关键人物“文德皇后长孙氏”生命信号同步濒临临界点,双重终极事件叠加风险,历史修正力场出现剧烈波动,请宿主务必谨慎行事!】

晋阳公主兕子夭折的噩耗,并非如同寻常消息般在宫中扩散,而是像一道无声却惨厉至极的闪电,骤然劈开了立政殿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帷幕。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传递噩耗的内侍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闯入殿门,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还未及禀报,那绝望的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当时,太宗皇帝礼世民正陷入一阵短暂的昏沉,御医刚灌下参汤,希望能吊住他最后的精神。

皇后长孙氏则安静地躺在凤榻上,气息微弱,目光却执拗地望向龙榻方向,仿佛依靠着这最后的凝视,才能维系住与夫君、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当内侍带着哭腔,伏地颤抖着说出“晋阳公主……薨了”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龙榻之上,原本昏沉的礼世民身体猛地一颤,那双曾经锐利如鹰、如今却浑浊不堪的眼睛骤然睁开,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骇人光芒。

他没有惊呼,没有质问,只是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被瘀血和绝望堵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呜咽——“嗬……兕子……我的……兕子……”

紧接着,他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一大口滚烫的、带着浓重腥气的鲜血,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熔岩,狂喷而出!

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暗紫的黑色,溅满了明黄色的龙榻帷幔,甚至喷洒到了跪在榻前的御医和太子礼治的衣襟上。

那刺目的、不祥的颜色,在烛光下蜿蜒流淌,宛如一朵朵骤然绽放、象征着死亡与不祥的彼岸花。

这口血,仿佛带走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支撑。喷血之后,他身体一软,重重地倒回榻上,眼睛依旧圆睁着,望向虚空,但瞳孔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散,只剩下胸口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证明着这具曾经承载着“天可汗”无上荣耀、开创了礼唐盛世的伟大躯壳,尚存一息游离。

御医颤抖着上前诊脉,随即面如死灰地退后,向着太子和重臣们缓缓摇头——陛下,已是弥留之际,药石罔效。

而凤榻上的长孙皇后,在听到爱女噩耗的刹那,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她没有像皇帝那样激烈的反应,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那原本还残存着一丝希冀的光芒,从她美丽而憔悴的眼中彻底熄灭了。

她依旧静静地躺着,目光依旧望着龙榻的方向,但那双眸子变得空洞无比,仿佛灵魂已经在那一刻,随着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一同离开了这具饱受病痛折磨的躯壳,只留下一具空壳,凭借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或许是想要陪伴夫君走完最后一程的意志,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游丝般的气息。

一位资深御医私下向太子礼治禀报时,声音充满了悲悯与无奈:“皇后娘娘……心脉已绝,精气神散。如今全凭一股意念支撑,怕是……随时都可能追随先帝和公主而去。”

立政殿,这座帝国的心脏,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尊荣的殿宇,在短短时间内,彻底沦陷为被双重、乃至三重死亡阴影笼罩的灵堂。所有鲜艳的装饰、华丽的屏风、精致的摆件都被撤下,换上了刺目的、毫无生气的白布。宫人们早已换上了粗糙的麻衣,行走间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浓烈的药味再也无法压制住那逐渐弥漫开的、属于死亡本身的沉滞气息,它与日夜不息燃烧的香烛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死死地压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种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悸的死寂统治了这里。唯有烛泪偶尔“噼啪”滴落的声音,以及殿外永无止息般的风雪扑打着窗棂的呜咽声,清晰得刺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的是冰冷的绝望。

伍元照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素白麻衣,跪在靠近殿门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个位置既能让她观察到殿内大部分情况,又相对不易引起注意。她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放在身前,看似与其他哀戚的宫人无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宽大的袖袍下,她的指尖冰冷,且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这不仅仅是因为弥漫在空气中的巨大悲伤和对即将到来的帝王崩逝的天然恐惧,更是因为她贴身藏着的两样东西——那个触手冰凉、却仿佛带着灼热温度的小瓷瓶,以及那块折叠整齐、沾染了诡异幽蓝色荧光的绢帕。

那是足以将整个礼唐王朝的天空都撕裂的证据!先帝礼世民的缠绵病榻,果然不是天灾,而是精心策划、缓慢实施的谋害!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

而此刻,帝后双双濒危,这深宫之内,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双窥视的眼睛?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下毒者是谁?是殿内某位看似悲戚的重臣?还是隐藏在阴影中的某个宗室?或者,是来自更遥远方向的敌人?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黑暗的蛛网中央,稍有不慎,便会被潜伏的毒蛛吞噬得骨头都不剩。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药饵疑云·追查”进入最终关键阶段!您持有的证据“染毒绢帕”与“可疑药粉”为极度危险物品!当前环境敌意识别等级:高!暴露可能性持续上升!请谨慎选择传递时机与对象!警告:与关键人物“太子礼治”建立安全通讯渠道难度:极高!通讯失败风险可能导致任务彻底失败及宿主生存危机!附加提示:检测到宿主身份关联强制性历史事件——“帝崩后妃嫔安置程序”已由宗正寺预启动,根据当前礼制,无子嫔妃需出家为尼,于指定皇家寺院(如感业寺)为帝后祈福,终老此生。请宿主提前做好心理与物资准备。】

系统冰冷而详尽的提示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穿了伍元照强自镇定的外壳,让她从内到外感到一阵剧烈的寒意,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感业寺! 她几乎要忘记这个在历史书和无数宫斗小说里看到过的、象征着宫廷女性悲剧命运的名字了。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暗中调查、所有的小心投靠,在帝国铁一般的礼法制度面前,在“无子嫔妃需出家为尼”这短短几个字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她之前还曾抱有一丝幻想,或许凭借对太子的些许功劳,能换得一个在宫中偏僻院落了此残生的结局。但现在,系统冰冷的提示粉碎了这最后的侥幸。

按照礼唐沿袭前朝的成例,皇帝驾崩后,所有未曾诞育皇子公主的嫔妃,无论此前品阶高低、是否得宠,都将被统一送往指定的皇家寺院,削去三千烦恼丝,披上缁衣,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而“感业寺”,正是其中最为着名、也最意味着与红尘俗世、与权力中心彻底隔绝的地方之一。

她,伍元照,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阴差阳错成了这礼唐后宫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才人,无儿无女,没有任何依靠,她的命运,早在踏入这深宫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注定。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比殿外那呼啸的风雪还要冰冷彻骨。那不仅是身体上的冷,更是对未知命运、对失去自由、对可能悄无声息湮灭于尼庵之中的巨大恐惧。

她现在必须尽快、必须想办法将怀中的证据安全地传递到太子礼治手中。这不仅关乎揭开先帝被害的真相,关乎帝国的未来,更直接关乎她伍元照未来在感业寺的生存!是能在新帝的暗中关照下,得到些许庇护,勉强苟活?还是因为知晓了太多秘密,在某个夜晚被一杯毒酒、一段白绫“病故”,彻底消失?这证据,是她手中唯一的、可能换取一线生机的筹码。但此时此刻,立政殿如同一个被完全封锁的堡垒,内外皆是重兵把守,飞鸟难入。

太子礼治,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君,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不仅要强忍巨大的悲痛,处理因皇帝病重而堆积如山的紧急政务,还要应对各方势力或真或假的吊唁、试探,以及即将到来的浩大国丧和……紧接着的登基大典。

他几乎寸步不离立政殿的正殿,被国舅爷长孙无忌、中书令褚遂良等一众托孤重臣,以及无数或忠诚、或窥伺的眼睛紧紧包围着。

伍元照,一个低阶才人,想要在这种环境下找到一个能与太子单独交谈、甚至传递如此要命证据的机会,简直是难如登天。

先帝礼世民的弥留状态,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又令人煎熬地持续了三天。这三天,对于伍元照而言,仿佛比三年还要漫长。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绷紧到了极致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她必须时刻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能流露出过度的悲伤(那会显得刻意),也不能显得过于平静(那会引人怀疑),更要小心翼翼地隐藏好怀中的证据,确保不会在跪拜、起身时不小心掉落。她还要像最警觉的猎犬一样,竖起耳朵,捕捉殿内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观察每一个进出人等的表情细节,试图从这巨大的悲恸迷雾中,分辨出可能的危险信号。

同时,“感业寺”这三个字,如同一个恶毒的魔咒,日夜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那里的生活:冰冷的庵堂、粗砺的食物、无休无止的诵经声、其他同样命运悲惨的妃嫔可能存在的倾轧、以及完全失去自由的禁锢……现代社会的繁华、自由、便捷,与那想象中的古佛青灯的清苦寂寞形成惨烈的对比,几乎要让她的精神崩溃。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穿越而来,难道最终就是为了在一座尼姑庵里耗尽余生吗?这种对命运的抗争和无力感,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第四天夜里,连续多日的风雪似乎积累到了,达到了疯狂的程度。狂风如同无数怨魂在咆哮,疯狂地撞击着宫殿的门窗,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仿佛要将整座太极宫都连根拔起,撕成碎片。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白。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除了风声),一直昏迷不醒、仅靠参汤吊命的先帝礼世民,身体忽然发生了一阵轻微的痉挛。

他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陡然变得极其急促和艰难起来,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破风箱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面色由蜡黄迅速转为一种可怕的、带着死气的青灰色。御医慌忙上前,却束手无策,只能跪地叩首。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凤榻上一动不动、仿佛早已魂飞魄散的长孙皇后,似乎心有所感。她那一直空洞地望着龙榻方向的目光,忽然间凝聚起一点微弱到极致的光亮。她那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无声地动了动,看那口型,依稀是——“二郎……”。一滴清澈的、毫无杂质的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滑落,浸入枕畔。然后,她用尽了这具残破身躯最后的、不可思议的力气,向着龙榻的方向,微微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伸出了那只曾经母仪天下、如今却枯瘦如柴的手。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如同一个信号!

“陛下!” “母后!”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惊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了立政殿死寂的空气!一直守候在旁的太子礼治,原本因极度疲惫和悲伤而有些恍惚,此刻如同被冷水浇头,猛地惊醒。他一个箭步冲到龙榻前,重重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住了先帝那只已经冰凉、只剩下一层苍白皮肤包裹着骨头的手。他的目光同时也看到了母后那伸向父皇的、充满无尽眷恋与告别意味的手,心中顿时如同被万箭穿透,巨大的悲痛和身为人子无法同时兼顾父母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父皇……母后……”他哽咽着,声音破碎。

殿内所有跪着的人都抬起了头,惊恐而悲痛地注视着这催人泪下的一幕。

先帝礼世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弱,间隔越来越长。他那双曾经洞察世情、威严无比的眼睛,用尽最后的气力,想要睁开一条缝隙。他的目光涣散地、毫无焦点地扫过床顶的帷幔,扫过跪在榻前痛哭的太子,最终,似乎冥冥中有所感应,那涣散的目光,竟然真的艰难地、一点点地,移向了凤榻的方向。与皇后那遥望的、带着最后一丝光彩的目光,在空气中有了那么一瞬间短暂而无形的交汇。

那一瞬间,仿佛跨越了数十年的岁月,从晋阳起兵时的少年夫妻,到贞观年间的帝后相得,再到如今病榻旁的生死诀别……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他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翕动了一下。跪得最近的礼治,将耳朵凑近,只听到一丝气若游丝、却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力气的呼唤,那是一个深埋于岁月深处、代表着最亲密关系的称呼——“观……音……婢……”(长孙皇后的小字)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悲痛、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先帝礼世民的头,猛地向旁边一歪,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彻底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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