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国来使(1/2)

蜀汉章武四年(公元265年)秋,南中的局势在血与火的淬炼、盐与海的滋养下,悄然发生着深刻的蜕变。北疆鹰愁涧的战事,在姜维大将军的坚韧防守与南中全力支援下,魏将诸葛绪的攻势已成强弩之末,战线暂时稳定下来,双方转入艰苦的对峙消耗。而在东南海疆,随着“市舶提举司”的设立与有效运作,楪榆港已成为南中连接外海的重要门户,官营海贸日趋繁荣,来自南方沿海诸部的物资源源不断输入,不仅纾解了北线军需的燃眉之急,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这个内陆政权的视野与格局。然而,零星的商贸往来,终究是利益的交换。能否将这种基于实利的联系,升华为具有一定政治意义的认可与交往,是蜀汉政权能否真正在“海陆并进”格局中站稳脚跟,乃至获得更广阔战略空间的关键一步。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如同海平线上出现的帆影,由远及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这一日,楪榆港晴空万里,海风拂面。市舶提举司衙署内,宜都王刘琏正与协理海务的诸葛尚、靖海营统领陈舟将军商议近期船队南下贸易的航线优化事宜。自开港通商以来,虽与“林邑”边缘部落交易日增,然多为民间或部落头人层面的往来,尚未有正式的代表一方势力的使节到访。

突然,署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靖海营哨船队正气喘吁吁地闯入厅内,单膝跪地,急声禀报:“启禀王爷、诸葛公子、陈将军!外海哨船回报,东南方向发现一支船队,约三艘大船,形制非我中土样式,亦非寻常蕃商小船,旌旗招展,正朝我楪榆港驶来!观其仪仗,似有来头!”

刘琏、诸葛尚、陈舟闻言,皆神色一凛,立即起身。

“可曾接近辨认旗号?”陈舟沉声问道。

“回将军,哨船未敢贸然靠近,然远远望见,其主船桅杆悬一赤色大旗,上绣奇异鸟兽图案,不似寻常部落所有。船队队形严整,不似商队散漫。”哨船队正答道。

刘琏与诸葛尚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惊异与凝重。寻常商队,断无此等气象。此等规模、此等仪仗,极有可能是某个沿海邦国的正式使团!

“速再派快艇接近观察,但不得冲突,探明其意图。同时,立即飞马报知博南卫将军与不韦城殿下!”刘琏果断下令,随即对诸葛尚、陈舟道,“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他国使节,乃我朝立国南中以来,首次正式外交往来。接待仪程、应对言辞,皆需慎之又慎,关乎国体。”

诸葛尚点头称是:“王爷所言极是。我朝虽偏安,然礼不可废。需立即准备相应仪仗,清扫馆驿,以备迎候。然,其来意是善是恶,是友是敌,尚需试探。”

陈舟则道:“末将即刻调派靖海营精锐,于港口内外加强戒备,明为仪仗,暗含防卫,以防不测。”

消息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分别送往北疆博南前线与永昌不韦城。卫将军诸葛瞻闻报,虽军务缠身,仍高度重视,立即回信指示刘琏、诸葛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然既以使节仪仗而来,当以礼相待,示我大汉威仪气度。可依诸侯接待上国使臣之礼,由宜都王代表殿下出面迎迓,诸葛尚协理。探其来意,察其虚实。切记,不卑不亢,柔中带刚。彼若怀诚,我可结好;彼若怀诈,我亦不惧。一切待觐见殿下后,再行定夺。” 同时,诸葛瞻也密令陈舟,加强沿岸警戒,密切监视使团船队动向及随行人员活动。

北地王刘谌在永昌接到急报,亦感事关重大,与霍弋、郤正等重臣商议后,下旨命宜都王刘琏全权负责接待事宜,并准备在使节抵达不韦后,予以正式接见。

两日后,那支神秘的船队缓缓驶入楪榆港。正如哨探所报,三艘海船体型硕大,造型奇特,船首雕刻有精美的鸟首图案,风帆上绘有绚丽的纹章。主船船头,一名身着锦袍、头戴高冠的中年人昂然而立,气度不凡,身旁有持戟卫士护卫。其身后随员,亦衣着整齐,手捧各式礼盒。

刘琏与诸葛尚率市舶司属官及靖海营仪仗,早已在码头等候。港口围观的百姓和商贾,皆窃窃私语,面露惊奇。

船板搭稳,那中年使者缓步下船,其通译上前,高声宣道:“此乃林邑国国王敕封特使范缦大人,奉我王之命,远涉重洋,特来拜会南汉王殿下!”

刘琏闻言,心中一震!林邑国乃是雄踞中南半岛东部的一个较为成熟的邦国,并非边远部落可比!其特使到来意义绝非寻常商队可比。

他上前一步,依礼拱手,朗声道:“大汉宜都王刘琏,奉我朝北地王殿下之命,恭迎林邑国使节远来。贵使辛苦,请入驿馆歇息。”

范缦见接待者乃是一位年轻王爷,礼仪周全,气度从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亦还礼道:“有劳王爷亲迎,外臣愧不敢当。” 双方依礼相见,气氛看似融洽。

使团被迎入精心准备的馆驿安顿。是夜,刘琏设宴为范缦接风。席间觥筹交错,但言语间皆暗藏机锋。刘琏与诸葛尚借机试探林邑国情、来意。范缦则言辞谨慎,多赞南中物产丰饶,海盐精美,商贸便利,并表达了对“南汉”能在强魏环伺下屹立南中的钦佩之情,然对核心意图,却滴水不漏,只言奉王命前来通好。

宴后,诸葛尚对刘琏低语:“王爷,此使圆滑,必有所图。恐非仅为通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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