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起青萍（2/2）

“嗯，”黄皓满意地点点头，“阎将军做得对。不过光防着还不够。”他阴冷地笑了笑，“他姜维想演戏咱家就陪他演！他不是病重吗？好啊，咱家就让陛下派出最好的御医，带着名贵药材去‘探望’他！看他这病是真还是假！”

他顿了顿，眼中算计的光芒更盛：“还有给咱家盯紧郤正、张翼那几个老家伙！姜维若真有什么图谋，必定会联络他们！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刻来报！哼，想跟咱家斗，他们还嫩了点！”

就在黄皓自以为得计，布下罗网之时，他并未察觉到，另一股更隐蔽的力量，已经悄然渗透进了成都。

数日后，深夜，秘书令郤正府邸。

书房内灯火如豆，郤正独自一人，反复看着手中那封字迹略显潦草、甚至带着点点暗红“血痕”的信笺，双手微微颤抖。信是傍晚时分，由一个自称是绵竹伤兵的人送到府上后门，指名交给他的。看完内容，郤正的心如同被浸入了冰水。

信中描绘的前线惨状，字里行间透出的绝望与悲愤，尤其是对黄皓、阎宇的指控，如同一把把尖刀，刺穿着他作为汉臣的良心。他虽对姜维诸葛瞻联名上书的激烈方式有所保留，但此刻，他无法不相信这用“血”写成的控诉。

“国贼……国贼误国啊！”郤正老泪纵横，低声嘶吼。他深知若信中所言属实，那蜀汉真的已经到了悬崖边缘。陛下被蒙蔽至此，前线将士被逼至此……他若再明哲保身与帮凶何异？

与此同时，退休在家的老将张翼，也收到了类似的密信。这位脾气火爆、一生忠于汉室的老臣，看完信后当场砸碎了心爱的砚台，怒吼着要披甲执剑，去皇宫找陛下说理，被家人死死拦住。但愤怒的火焰已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甚至连宫中，一些尚有良知的低阶宦官或侍卫，也通过隐秘渠道，听闻了绵竹前线的悲惨境遇和黄皓的恶行，心中暗自愤懑。

一股无声的浪潮，开始在成都这座看似平静的城池下涌动。信任的基石，在黄皓一党看不见的地方，正悄然崩裂。

黄皓派出的御医和“慰问”队伍，带着皇帝的“关怀”和大量“赏赐”，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绵竹。这看似皇恩浩荡的举动，在知情人眼中，却更像是一柄试探虚实的匕首，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的开端。

绵竹关内，姜维“病榻”之前，诸葛瞻与几位核心将领肃立。

“成都的‘问候’快要到了。”诸葛瞻低声道，“戏，必须演到底。”

姜维躺在榻上，面色被刻意弄得蜡黄，闻言微微睁开眼，眼中锐光一闪而逝：“放心，老夫‘病’得起不来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切交由你应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告诉张遵，他的人务必隐匿好。告诉郤正他们，稳住，等待时机。这第一阵，我们先接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风，已从青萍之末悄然兴起，卷向风暴将至的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