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七碗锅巴风里暖,一铲焦香送我还(1/2)
你吸饱了那口焦香,像一条被风吹鼓的风筝,轻飘飘落回地面。七只小风筝在你头顶打转,线却慢慢松了,像说: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的脚。猫伸个懒腰,跳下地,尾巴扫过你的脚踝,扫得七粒“未来米”在口袋里“叮叮”作响,好似催促:走吧,锅巴香在拐弯处。
你抬头看,天边的日头已经蹦出整个圆脸,金晃晃地照在七条炊烟上。那烟不再笔直,被风揉得弯弯曲曲,像七根刚出锅的面条,挑在空中,一晃一晃地逗你。你顺着烟走,脚下还是那条“锅巴路”,可这回不再只是“咔嚓”脆响,每踩一步,路面就冒出一小团白雾,雾不冷,带着米汤刚开锅的湿热,像谁把一碗稀粥泼在地上,又被日头蒸起来。
走着走着,雾越来越浓,浓得只能看见七步远。你数着步子,一步、两步……到第七步,雾“哗”地散开,像戏台上的幕布被猛地拉开,眼前跳出一片矮矮的屋檐——七间,排成一把勺子形,勺柄正对着你。屋檐下的七扇木板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七股子烟,烟里夹着焦香,是货真价实的锅巴味,香得你肚子立刻“咕咚”一声,像七口空锅一起敲锅盖:到了,到了!
你加快脚步,鞋底的白雾被甩在身后,像七条小尾巴。最当中那扇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像早知道你要来。门槛里,一道瘦瘦的影子背光站着,背比你记忆里弯,手里却举着一把大铁铲,铲边“咔嚓咔嚓”刮着锅底——那声音你熟得不能再熟,是奶奶。不是相片里的,不是镜中的,是真真实实的奶奶,花白头发挽成纂儿,纂上插的还是那根黑木筷,筷头坠着红线,红线被烟火熏得有点褪,却还在风里晃。
奶奶抬头,冲你笑,七颗牙露风,声音却亮:“锅巴刚出锅,第七把柴,你添不添?”
你喉咙一热,像被七粒米同时卡住,只能连连点头。奶奶侧身让开,灶口露出来——七块砖,一色旧,砖缝里嵌着七粒小石,正是你兜里的“灯”。它们不知何时已归位,像七颗小星,给灶口镶了一圈亮边。灶膛里,火苗软软地趴着火舌,像七条小红猫,等你投喂。
添柴?可你手里空空的,最后一粒“未来米”也炸成了光。奶奶却笑,把铁铲递给你,铲柄朝你,铲头烫得刚好,像一块小小的落日。她指指你胸口:“第七把柴,在这儿。”
你低头,心口那七段风还在打转:蒲扇、风筝、挥手、麦香、呼噜、灰烟花、唠叨——七股风拧成一股,在你喉咙口顶着,像要打嗝。你一张嘴,风就溜出来,顺着铲柄钻到铲头,“噗”地跳进灶膛。火苗“呼”地长高,高得舔到锅底,锅底“咔嚓”一声脆响,像给风让路。
奶奶笑得眯起眼,手里的锅铲不停,铲起一层焦黄的锅巴。锅巴碎成七片,片儿像七只小船,在铲头晃。她手腕一抖,七片锅巴飞起,落进旁边七只小碗,碗是豁口碗,正是你小时候用的那套。每只碗底漂着七粒米汤,汤里映着七张小脸:七岁、十四岁、二十岁、现在的你,还有三张你没见过的——一张比一张老,最后一张白头发最多,却笑得最开,像说:慢慢来,还有锅巴。
奶奶把碗一字排开,像摆七个小月亮,月亮心各点一粒豆油灯,灯芯是你刚添的那股风,火苗稳当,像七颗小星落在碗里。她抬抬下巴:“吃吧,第七把柴烧的锅巴,得吃七口,一口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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