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泥龟（1/2）

陌拜的身影掠过塞外草原时，正逢牧民迁徙的时节。

无边无际的草原像一块碧绿的绒毯，延伸到天尽头，成群的牛羊如同散落的珍珠，在草原上缓缓移动，牧歌悠扬，随着风飘向远方。

老牧民巴图骑着一匹老马，走在迁徙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孙子阿古拉牵着一头小羊，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脸上满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巴图的脸上刻满了风霜，眼神却如同草原上的雄鹰一般锐利，他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观察着云层的变化，嘴里念叨着古老的谚语，判断着天气的走向。

“爷爷，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夏营地啊？”阿古拉仰着小脸，好奇地问道。

巴图摸了摸孙子的头，笑道：“快了，再走三天，我们就能看到清澈的溪流和肥美的牧草了。”

迁徙的路途并不平坦，他们要穿越戈壁，翻过丘陵，还要时刻提防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

可牧民们脸上没有丝毫抱怨，他们一边走，一边唱歌，一边放牧，将艰苦的迁徙变成了一场充满希望的旅程。

陌拜跟在迁徙队伍的后面，看着他们互帮互助：有人的马累倒了，其他人会主动分担他的行李；有人的牛羊走失了，大家会一起帮忙寻找；夜晚扎营时，男人们负责搭建帐篷，女人们负责生火做饭，孩子们则在帐篷外追逐嬉戏，欢声笑语洒满了草原。

他忽然明白，这世间的第十一种模样，是“共生”。

是人与自然的共生，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助，是在广袤的天地间，彼此依靠，共同抵御风雨，共享岁月静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第三天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狂风卷起沙尘，如同黄色的巨龙，朝着迁徙队伍呼啸而来。

“是沙尘暴！大家快把帐篷固定好，保护好牛羊！”巴图大声喊道，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微弱。

牧民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忙脚乱地加固帐篷，将牛羊赶到帐篷后面躲避风沙。

可沙尘暴的威力实在太大，狂风卷着碎石和沙尘，打在人身上生疼，许多帐篷被狂风掀翻，牛羊也开始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

阿古拉紧紧抱着小羊，吓得哭了起来：“爷爷，我好害怕！”

巴图将孙子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沙，沉声道：“别怕，爷爷在，我们会没事的。”

陌拜站在风沙中，青衫依旧未染尘埃，他看着牧民们在沙尘暴中挣扎，看着巴图用身体保护孙子的模样，心中微动。

他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将最猛烈的风沙挡在了迁徙队伍之外。

牧民们惊讶地发现，眼前的风沙似乎减弱了许多，他们趁机重新加固帐篷，将失散的牛羊聚拢起来。

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草原上一片狼藉，许多帐篷被毁坏，牛羊也走失了不少，可牧民们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沮丧，他们互相安慰着，开始收拾残局。

巴图看着安然无恙的孙子，又看了看渐渐放晴的天空，对着远方的天地深深鞠了一躬，嘴里念叨着：“感谢长生天的庇护。”

陌拜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忽然明白，所谓的“长生天”，或许就是这份在绝境中不放弃的坚韧，是人与人之间的守望相助。

离开草原，陌拜走进了一片深山。

深山之中，古木参天，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

在深山的深处，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村里的人世代以采药、打猎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村里有一位守林人，名叫老秦，他已经守了这片山林五十年。

老秦的皮肤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背上背着一把开山刀，腰间挂着一个药篓，每天都会穿梭在山林中，巡视着每一寸土地，保护着山林里的一草一木。

他熟悉山林里的每一种植物，每一种动物，知道哪里有珍稀的药材，哪里有危险的陷阱。

村里的年轻人都觉得老秦太固执，守着这片山林没有前途，纷纷外出打工，只有老秦依旧坚守在这里。

“秦伯，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村里的一个年轻人问道。

老秦坐在自家的门槛上，抽着旱烟，笑道：“我守了一辈子山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亲人，我舍不得离开。”

他指着山林：“这片山林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我们不能忘本。如果没人守护，这些树木就会被乱砍滥伐，这些动物就会被肆意捕杀，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家园了。”

陌拜在山林中看着老秦，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修补被猎人破坏的陷阱，看着他温柔地救治受伤的小动物，看着他在暴雨中冒着危险疏通山路，防止泥石流发生。

有一次，一群开发商来到村里，想要砍伐山林，建造度假村，他们给村民们开出了丰厚的报酬。

村里的许多人都动了心，想要答应开发商的要求，只有老秦坚决反对：“山林是我们的根，不能毁！如果把树砍了，我们就没有干净的水喝，没有新鲜的空气呼吸，子孙后代也没有了依靠！”

开发商见老秦态度坚决，便想用钱收买他，老秦断然拒绝：“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一片完整的山林，买不来我们的家园！”

为了阻止开发商，老秦日夜守在山林的入口，不吃不喝，任凭开发商如何劝说、威胁，他都不肯退让。

村民们被老秦的执着打动，纷纷放弃了卖山的念头，和老秦一起守护山林。

开发商见无机可乘，只好悻悻离去。

那天晚上，村里的人聚集在老秦家门前，为他庆功，老秦看着眼前的村民，看着身后的山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陌拜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深受触动。

这世间的第十二种模样，是“守护”。

是对家园的守护，是对自然的守护，是对信仰的守护，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着，是为了子孙后代，甘愿付出一切的担当。

离开深山，陌拜来到了一座繁华的都城。

与之前见过的都城不同，这座都城更加热闹，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叫卖声、欢笑声、戏曲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陌拜走在夜市的街头，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街边的小贩们吆喝着自家的商品，有香甜的糕点，有精美的饰品，有新奇的玩具；戏台上，戏曲演员们粉墨登场，唱腔婉转，台下的看客们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鼓掌叫好；路边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正在讲述着英雄豪杰的故事，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他走到一个皮影戏摊前，皮影戏艺人正在操纵着皮影，讲述着一段古老的爱情故事。

艺人的手指灵活，皮影在他的操纵下，栩栩如生，仿佛活了过来。台下的观众们看得入神，随着剧情的发展，时而欢笑，时而落泪。

皮影戏散场后，观众们纷纷离去，艺人的孙子小宇收拾着皮影，抱怨道：“爷爷，现在都没人喜欢看皮影戏了，我们还是别干这个了，我想去城里打工，赚大钱。”

艺人叹了口气，摸了摸皮影，眼神中满是不舍：“小宇，皮影戏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断了啊。”

“可这手艺能赚几个钱？”小宇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电影、玩手机，谁还看这老古董。”

艺人没有反驳，只是拿起一个皮影，缓缓说道：“你看这皮影，每一个都是我们用心雕刻出来的，每一段故事都是我们用心演绎出来的。它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更是我们民族的文化，是我们祖先的智慧。”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现在赚钱不容易，可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看，我就会一直演下去。”

陌拜看着艺人眼中的执着，想起了深山里的老秦，想起了书院里的老夫子，他们都是在坚守着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哪怕不被理解，哪怕历经艰难。

几日后，陌拜再次来到皮影戏摊前，却发现戏摊前围满了人，比上次多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