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举荐（2/2）

朝会散去，百官各怀心思，退出金銮殿。南疆之争暂告一段落，但一场新的风波，却已在这决议中悄然酝酿。

数日后的又一次常朝。金銮殿上的气氛，因南疆之策已定，少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多了几分实务商讨的沉静。只是这沉静之下，暗流依旧涌动，因为那个关键的问题尚未解决——谁堪担当这南下钦差的重任？

南方边境有德镇，名虽为“有德”，实则地处帝国最南陲，毗邻未知的南蛮之地，瘴疠横行，条件艰苦，民风迥异。这“先礼后兵”的钦差，听起来是怀柔安抚的美差，实则是个烫手山芋。做好了，是开疆拓土、教化蛮夷的不世之功；做砸了，轻则劳而无功，灰头土脸，重则可能丢了性命，甚至引发边衅，成为朝堂攻讦的罪人。故而，当皇帝再次提及人选时，方才还就具体细节议论纷纷的群臣，顿时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不少人心照不宣地眼观鼻、鼻观心，生怕那“重任”落到自己头上。

皇帝高踞龙椅，将下方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与了然。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在几位素有干才、年纪也合适的官员身上掠过，似乎在权衡。

就在这片沉默即将变得尴尬之际，文官队列前方，一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蒋太傅，再次手持玉笏，缓步出列。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蒋太傅声音平和，打破了沉寂，“老臣，举荐一人。”

“太傅请讲。”皇帝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重视。

“老臣举荐——翰林院侍讲，叶政。”蒋太傅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叶政？”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和窃窃私语。叶政？那个以“重内帷”、“不慕权位”闻名，却又时不时能冒出些惊人之语、深得帝心的新科状元？他才入朝几年？资历尚浅，而且是个文官，让他去处理如此复杂敏感的边务和蛮夷之事？太傅此举，是何深意？

就连皇帝也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蹙：“叶政？太傅，叶爱卿虽才思敏捷，然毕竟年轻，且一直在翰林院任职，于地方实务、边陲险情，恐经验不足。此任……是否过于沉重了？”

蒋太傅似乎早已料到皇帝会有此问，他捋了捋雪白的长须，从容应对：“陛下，正因为叶政年轻，才有锐气，不似一些老成持重之臣，或囿于成规，或畏首畏尾。此去南疆，非比寻常州县治理，需要的是打破常规的智慧与敢于任事的魄力。”

他目光扫过群臣，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了然：“叶政此人，看似散漫不羁，实则胸有丘壑。陛下可还记得那‘上下床’？可还记得那令农人头疼的小龙虾如何变作盘中珍馐？可还记得那清冽醇香、如今风靡权贵的‘大晟白酒’？此子之能，不在于循规蹈矩，而在于‘无中生有’，在于‘化腐朽为神奇’。南疆之事，正需要这等不按常理出牌，又能切实解决问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