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里逃生(2/2)

“从后门跑!别回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破釜沉舟的慌,“纸上有慕容晓晓,找到她,你才能知道你血里藏的‘东西’!”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门外的脚步声停了,接着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咔嗒”声。

老头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冲进后门窄巷,巷子里的风裹着腐叶味灌进喉咙,身后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还有一声闷哼,像极了老头被捂住嘴的动静。

电动车早忘了要,我拼了命地跑,鞋底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混着心跳声在耳边炸响。

跑过三条黑黢黢的巷子,才敢蜷在垃圾桶后面喘气,那垃圾桶里飘着股奇怪的腥气,像血混着草药的味道。

我摸出怀里的纸,指尖抖得厉害。

展开一看,是张泛黄的花名册,纸边都卷了毛,上面的名字用蓝黑墨水写着,墨迹却像活的,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

十个名字,住址留的全是当年父母出事的高档小区,最上头的编号07,赫然是母亲的名字:陈曼曼,特殊抗体阳性。

纸的内层夹着张照片,女人穿白大褂,眉眼模糊,底下写着“研究员慕容晓晓”。

可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两个标着“艺术生”的名字,居然是当年总来家里蹭饭的两个大姐姐。

十一岁那年,我刚投靠“哥嫂”,她俩就拎着水果上门,教我素描时,手指上沾着的颜料总蹭到我手背,凉丝丝的。

教刺绣时,针脚走得极慢,总说“小宝别急,慢着才不会扎到手”。

那时候我鬼精,怕她们嫌我学得快,故意把苹果画成歪瓜裂枣,简单的绣样拖了半年才交差。

现在想来,她们看我的眼神哪是看弟弟,是看个揣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活物件”。

后来她们搬走了,“父母”说她们去外地当老师了。可花名册上,她俩的编号是03和04,备注栏的字迹透着股寒意:“已转移,目标不明,体征稳定”。

回到出租屋,我啃着冷玉米,电视里突然跳出本地新闻。女主播的声音透着慌:“城西老小区今晨发现命案,死者为李姓男性,屋内有明显打斗痕迹,现场遗留外卖餐盒。”

我手里的玉米“啪嗒”掉在地上。

电视屏幕上的案发现场照片里,那张斑驳的红木书桌,正是老李屋里的那张。

桌上摆着的,是我中午送的那碗牛肉面,汤早凉透了,面条坨成一团,上面还飘着我不小心撒进去的葱花。

没错,是老李,他也是名单上的人,编号09,备注是“值守者,暴露即清除”。

我摸出裤兜里的钱,一张一张数,纸币上还沾着白天送单时蹭的油污。

手机银行的余额跳出来,不多不少,刚够在县城开个外卖站点。

那泛黄的纸片上还有八个名单上的人,父母的死、老李的死,甚至我血里藏的秘密,都跟这些人、跟那个叫慕容晓晓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窗外的风刮得窗户“呜呜”响,像有人在外面哭。

我攥着花名册,指节泛白。

开个外卖站点,借着站长的身份,把这些人的底一个个摸清楚。反正我这条命,从十八岁那扇沾血的门推开时,就已经是捡来的了。

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次,我要找的是真相,还是下一个等着被“清除”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