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砺刃待发（1/2）

秋去冬来，凛冽的北风席卷中原，却吹不散琅琊港内蒸腾的热浪与昂扬的斗志。工坊区炉火日夜不熄，新型长身管线膛炮的铸造已进入关键阶段，对炮钢强度与韧性的要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一次开炉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船坞内，第三艘“镇海改”战舰“平海号”已接近完工，其舰体关键部位的装甲明显加厚，水密隔舱结构也经过优化，生存能力大幅提升。

程邈几乎住在了冶炼工坊，与工匠们反复试验各种金属配比，汗水与烟灰浸透了他的衣袍。那块对特殊矿渣产生反应的黑色石板，被他视为最高机密，在绝对可靠的人员协助下，进行着小心翼翼的测试。他发现，并非所有矿渣都能引发反应，只有那些出自特定矿脉、含有某种未知微量元素的矿渣，才能让石板符号产生微光。这似乎印证了“遗民”技术对特定资源的依赖，也为他寻找可能的替代材料或干扰方法提供了方向。

与此同时，田穰制定的各种极端战术预案，在王翦的全力支持下，进入了高强度的实兵演练阶段。

外海划定的一片特殊训练场上，“伏波”、“定远”两舰作为假想敌“雷吼”平台，以其现有火炮的最大射程模拟“雷吼”的远程打击。数支由快艇组成的“狼群”分队，在田穰亲自坐镇的一艘指挥快艇引导下，进行着疯狂的机动规避训练。他们时而利用海浪起伏隐蔽行踪，时而施放特制的浓烟遮蔽视线，时而以极其分散的队形，如同游弋的鲨群，从多个方向试图逼近“敌舰”。

“注意风向！三号艇，左满舵，切入浪谷！”

“烟雾组，东南方向，覆盖射击！”

“突击组，散开！zigzag 行进！不要给敌人瞄准的机会！”

田穰冷静而清晰的声音通过旗语与特定频率的鼓声传递命令。他要求每一艘快艇的舵手都必须成为利用海况的大师，要求炮手在剧烈颠簸中仍能保持相当的命中率。演练中，不时有快艇因操作失误或配合不当而被判定“击沉”，但活下来的人，则迅速汲取经验，变得愈发精悍。

王翦站在“镇海号”（已修复并强化）的舰桥上，看着海面上那些如同鬼魅般穿梭、悍不畏死地冲向“敌舰”火力网的快艇，心中震撼不已。田穰的战术，将机动性与攻击性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有些……不计代价。但他明白，这或许就是未来面对“雷吼”时，唯一的生机。

“报告将军！‘狼群’第三分队成功突进至标定距离，完成模拟鱼雷（注：此时仅为概念，指携带大量炸药的快艇）投放！”了望哨传来消息。

王翦点了点头，虽然代价是三分之二的快艇被“击沉”，但这证明，在付出巨大牺牲后，田穰的战术确实有可能撕开“雷吼”的远程火力网。

除了海上演练，田穰还极力推动了对“鬼怒川”岛的地形与防御工事进行沙盘推演。根据黑冰台不断传回的情报碎片，他们大致还原了该岛的地形——一处三面环有峭壁、仅有一处狭窄水道可通内湾的天然堡垒。推演中，田穰设想了多种强行登陆或奇袭的方案，但无论哪种，都面临着“雷吼”居高临下的毁灭性打击，以及“遗民”可能存在的、未知的防御手段，伤亡预计极其惨重。

“强攻不可取。”田穰在推演后，对王翦和程邈坦言，“必须另辟蹊径。或待其内部生变，或……寻其命门，一击致命！”

雒阳宫中，姬延每日都会收到来自琅琊和各方的最新汇报。他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脑海中的巨大棋盘上，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源信玄与草原残部接触频繁……”他看着北疆送来的密报，眼神微冷，“想以此牵制朕？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他并未立刻调兵遣将加强北防，而是下了一道意味深长的旨意给北疆大将李牧：“密切监视，加固城防，然，除非其大举犯边，否则不必主动出击。可纵其小股人马入境，择险要处设伏，聚而歼之，以首级筑京观于边境！朕要的，不是击退，而是震慑！要让所有觊觎者明白，犯朕疆界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

他要的，是以雷霆手段，打断源信玄伸向陆地的触角，让其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此同时，对于“鬼怒川”岛，姬延也有了初步的构想。他密令黑冰台，设法在“出云”国内散播流言，称“遗民”所谓的“神之兵”，实乃吞噬国运的妖魔之物，每建造一分，便吸食“出云”一分元气，待其功成之日，便是“出云”亡国灭种之时！同时，暗示“雷吼”的核心技术，已被大周掌握，源信玄不过是为人作嫁，最终必被“遗民”抛弃。

攻心为上，乱其内部！这是成本最低，也可能收益最大的策略。

冬雪初降之时，程邈那里终于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经过无数次失败，采用新配方和特殊淬火工艺铸造的第一门合格的新型长身管线膛炮终于问世！试射当日，炮弹呼啸着飞出，射程比旧炮提升了近五成，精度更是有了质的飞跃！虽然仍远不及推测中“雷吼”的射程，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意味着大周在火炮技术上，并未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