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幕后黑手（1/2）

黑龙潭的水面像块凝固的墨，苏然的军靴踩在岸边的鹅卵石上，激起细碎的水花。银灰色的纹路已经爬满他的左臂，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与潭底隐约可见的 “母体” 轮廓形成诡异的呼应。他能清晰地 “感知” 到那团青灰色球体的脉动，像颗巨大的心脏，每跳一下，他左眼的空洞就传来一阵灼热。

叶澜追上来时，火把的光芒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她把男孩安顿在远处的石碑后，手里紧攥着那枚拼合完整的银质钥匙，钥匙的温度高得惊人，边缘已经开始融化，滴落在地上的金属液珠瞬间凝成眼睛符号。

“赵守义的墓碑下没有结晶。” 叶澜的声音带着喘息，军刀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只有块生锈的日军狗牌，上面刻着‘王道明’—— 是王领导祖父的名字。”

苏然的心脏骤然下沉。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潭边湿润的泥土，那里残留着新鲜的挖掘痕迹，边缘散落着些银灰色的鳞片，与守潭兽的碎片完全一致。“他们早就转移了结晶。” 他突然想起王领导被吞噬前的嘶吼，“所谓的副作用是假的，他们怕我找到真正能摧毁‘母体’的东西。”

潭水突然翻涌起来，中央的漩涡里浮出个黑色的物体。苏然用军刀将其勾上岸，发现是个密封的铁皮箱，箱身印着 “省厅特供” 的字样，锁孔的形状与叶澜手里的银质钥匙完全吻合。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里面整齐地码着七只玻璃罐，每只罐子里都泡着颗大脑，最上面那只的标签写着 “赵兰?1994”。

“是所有与‘母体’产生共鸣的人。” 叶澜的声音发颤，她认出其中一只罐子上的标签 ——“叶建军?2014”，正是她父亲失踪的年份。罐底沉着张字条，是用打印体写的：“意识提取是为了完善‘天目’的人类情感模块，第七代容器的大脑将作为最终载体。”

苏然的目光落在最底层的玻璃罐上，标签是空白的，但罐壁上贴着张极小的照片，是穿警服的自己。他突然明白王领导所谓的 “共生” 是什么 —— 不是与 “母体” 融合，是让这些被提取的意识占据他的身体，成为承载 “天目” 的傀儡。

潭水中央的漩涡突然扩大，露出底下青灰色的 “母体” 表面。无数只眼睛同时睁开，瞳孔里映出个熟悉的身影 —— 穿中山装的老者站在潭底的石碑上，手里举着个银铃，铃身刻着的 “王” 字比王领导的那枚更古老，边缘镶嵌着圈暗红色的宝石，像是用凝固的血做成。

“苏警官果然没让我失望。” 老者的声音透过水面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比你祖父当年果断多了。” 他缓缓上浮，脚踩在水面上却不沉没，银灰色的液体在他脚下形成层薄薄的膜，“自我介绍一下，王正国，省厅特殊事务处的负责人，王建国是我侄子。”

苏然的左眼空洞突然剧痛，那些爬满手臂的银灰色纹路开始剧烈收缩，像是在抗拒这个名字。他终于明白整个云雾镇的罪恶源头 —— 不是王领导的个人野心，是个延续了八十余年的家族计划，而眼前的老者，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盘手。

“1945 年你祖父带着‘天目’核心投靠国民政府时，我就在场。” 王正国的中山装袖口露出截银灰色的护腕，上面的眼睛符号比任何见过的都要复杂，“他以为修改基因序列就能反抗，却不知道那正是‘天目’需要的进化契机。”

叶澜突然将银质钥匙掷向王正国。钥匙在空中划出道银灰色的弧线，却在触及老者身前半米处停住，被层无形的屏障挡开。“你父亲的大脑很有用。” 王正国的目光落在叶澜身上，带着种审视实验品的冷漠，“尤其是关于罂粟膏提炼的记忆，帮‘天目’完善了毒素分泌系统。”

“你们根本不是在辅佐‘母体’，是在改造它。” 苏然的声音嘶哑，左臂的纹路突然暴涨，像无数条小蛇钻进他的心脏，“日军的实验是武器化，你们是想把它改造成能操控人类意识的工具。”

王正国突然笑了，笑声让潭水泛起细密的涟漪：“‘天目’来自猎户座的陨石，本身就有吞噬意识的能力。我们只是帮它学会伪装 —— 你以为那些眼睛符号是模仿陨石纹路？不，是它在模仿人类的视觉系统，以便更好地理解我们的情感。”

他突然指向石碑后的男孩：“这孩子的祖父是当年 731 部队的翻译，血液里有‘天目’需要的语言基因。你，苏然，承载着反向序列的抗体；叶澜，握着激活封印的钥匙。你们三个加起来，就是‘天目’完全体的最后一块拼图。”

苏然的左眼空洞里突然涌入海量的记忆碎片：1946 年王道明将陨石核心沉入潭底时的狞笑；1969 年王正国伪装成游击队员，亲手将七名守潭人推入溶洞；1994 年他站在供销社仓库外，看着叶建军被强行注射符号原液…… 最刺眼的是张照片：七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实验台，上面躺着个刚出生的婴儿，标签写着 “苏然?1987”，站在最前的正是王正国，手里举着针管。

“你出生时就被注射了‘天目’的基因片段。” 王正国的护腕突然亮起，潭底的 “母体” 表面浮现出巨大的眼睛符号，“你祖父的反向序列不是反抗，是他与我们达成的协议 —— 用你的半生换取‘天目’的暂时沉睡，好让王家有时间完善意识提取技术。”

这个真相像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苏然的心脏。他想起祖父日记里那句 “唯有血脉能终结循环”，原来不是指封印，是指让他成为最终的容器。左臂的银灰色纹路已经爬到胸口，形成个完整的眼睛符号，与潭底的 “母体” 产生强烈的共振。

叶澜突然冲向石碑，将男孩护在身后。她的军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男孩的伤口上，两个伤口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潭底的 “母体” 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眼睛符号集体闭上。“我爸的笔记里写着，不同家族的血液混合能暂时屏蔽‘天目’的信号！” 她的声音带着决绝，“苏然，毁掉它！”

王正国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难看。他猛地晃动银铃，潭水瞬间掀起巨浪，无数只红色纸船从漩涡里涌出，每只船上都点着白蜡烛，照亮船身印着的名字 —— 从 1945 年到 2024 年，整整八十一个名字，最后一个位置空着，边缘用银灰色颜料画着个箭头，指向苏然。

“太晚了。” 王正国的护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银灰色触须，“‘天目’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意识，现在只需要你的身体作为容器。” 他突然指向苏然的左眼空洞，“那里已经开始生长新的眼球，是用林悦的意识和‘母体’的组织培育的，专门用来承载‘天目’的核心意识。”

苏然伸手触摸左眼，指尖真的触到片光滑的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他能 “听” 到林悦的声音在空洞里回荡：“对不起，苏警官，我既是信使，也是诱饵……” 那些被提取的意识正在通过纹路涌入他的大脑，赵兰的恐惧、叶建军的痛苦、林悦的绝望…… 无数种情绪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看到了吗？这就是共生。” 王正国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银灰色的触须与潭底的 “母体” 连接在一起，“你会成为拥有八十一个意识的完美容器，和‘天目’一起统治这片土地，就像我们王家世代相传的使命。”

苏然的军刀突然掉落在地。他看着左臂上的银灰色纹路，那些纹路正在组成幅星图，与王正国护腕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 根本不是日军或人类的符号，是猎户座的星图。“你们不是在辅佐‘天目’，是在侍奉它。”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王家根本不是日军后裔，是更早以前就存在的邪教家族，陨石是你们的图腾。”

王正国的透明身体突然剧烈晃动，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秘密。“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人类的文明本就该由更高级的存在引导！你以为你祖父真的在反抗？他是第一个自愿贡献意识的人，就在那座祠堂的第三块砖后！”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开苏然的意识。他突然想起神秘信件里 “1994.7.15，祠堂第三块砖后，有七个孩子的体温”—— 根本不是什么尸体，是被提取意识后留下的躯壳，其中就包括他祖父的。那些所谓的 “守潭人”“实验体”，全是王家筛选出的意识祭品。

潭水突然沸腾起来，“母体” 表面的眼睛符号再次睁开，这次的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人脸，而是片深邃的星空。苏然的左眼完成了最后的生长，他透过这只新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 “天目” 的真正形态 —— 不是生物化石，是艘微型的外星飞船，外壳覆盖着模仿人类眼球的感知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