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激烈交锋（2/2）
阁楼开始坍塌。苏然拽着叶澜和男孩冲向楼梯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 王领导的头颅已经完全被银灰色的纹路覆盖，化作 “母体” 表面的一颗新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七个银铃掉落在地，其中一个滚到他脚边，铃身刻着的 “王” 字正在逐渐变成 “苏” 字。
钟楼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苏然的肩膀还在渗血，那些银灰色的液体已经在伤口处凝结成个眼睛符号，与王领导脸上的一模一样。叶澜正在给男孩包扎新的伤口，他手腕上的结痂处，同样出现了个微型的符号。
“它还没结束。” 叶澜的声音带着疲惫，她指着黑龙潭的方向，那里的银灰色光柱虽然减弱，却没有消失，“王领导说的是真的，你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苏然摸出祖父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夹层里的字条不知何时变得完整，上面用鲜血写着：“每七代需献祭一位守护者，方能让‘天目’沉睡百年。1946-2024，正好七十八年。” 字条的末尾画着个简易的家谱，苏然的名字下面，留着个空白的位置。
男孩突然指着镇史馆的方向。苏然抬头时，看见林悦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她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像个银灰色的影子。她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镇史馆，消失在墙壁的纹路里。
“她回去了。” 苏然的左眼空洞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安家落户，“作为‘母体’的意识体，她会暂时压制它，但需要定期补充反向基因的能量。” 他突然明白祖父未说出口的代价 —— 不是永远困在潭底，是成为行走的封印，用自己的血液定期喂养 “母体”，防止它再次苏醒。
叶澜的银质吊坠碎片突然飞起来，在半空中组成个完整的眼睛符号，然后落在苏然手里，与银质长命锁拼合成个圆形。“这是钥匙。” 叶澜的声音带着种决绝的平静，“能打开黑龙潭底的溶洞，也能…… 终结守护者的使命。”
苏然握紧手里的钥匙，金属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他知道这个 “终结” 意味着什么 —— 要么彻底销毁 “母体”，引发未知的灾难；要么让自己的血液彻底融入它，成为新的 “天目” 宿主。无论哪种选择，都不是真正的解脱。
镇东头突然传来警笛声。苏然看向叶澜，发现她不知何时拨打了求救电话。“该结束了。” 叶澜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剩下的交给法律，至于‘母体’……”
“至于‘母体’，我会处理。” 苏然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银灰色的纹路正在顺着血管往上爬，离心脏只剩寸许。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要么在完全转化前找到抑制的方法，要么就只能成为王领导那样的怪物。
男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块银铃碎片，上面刻着的 “0” 字正在闪烁。苏然接过碎片的瞬间，左眼空洞里映出幅新的画面：七个穿着不同年代服装的人站在黑龙潭边，最前面的是他祖父，最后面的是自己，每个人的胸口都别着朵白色的山茶花，花瓣上的纹路与 “母体” 的轮廓完全一致。
“他们都是守护者。” 苏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释然的悲凉，“我们从来不是反抗者，只是这个循环里的一环。” 他把银铃碎片递给男孩，“这个给你，七年后如果你还在云雾镇，会明白它的用途。”
警笛声越来越近。苏然最后看了眼黑龙潭的方向，那里的银灰色光柱已经变成细线，像根连接天地的银色丝线。他知道 “母体” 没有沉睡，只是暂时收缩，像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七年后的再次苏醒，或者…… 等待着他这个新宿主的彻底转化。
叶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跟我们一起走，去县城找医生，总会有办法的。”
苏然摇了摇头，左眼的空洞里，银灰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我还有件事没做。” 他转身往黑龙潭的方向走，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与钟楼残留的齿轮声奇妙地重合，“告诉老张，1969 年守潭人的遗骸在溶洞第三层，让他们好好安葬。”
走到镇口老槐树下时，苏然的肩膀已经完全被银灰色覆盖。他抬头看见树洞里的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叶建军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传出：“…… 如果反向基因携带者出现转化迹象，唯一的抑制物是‘母体’的核心结晶，藏在赵守义的墓碑下…… 但那东西有副作用，会让人失去所有记忆……”
录音突然中断。苏然的左眼空洞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未来 —— 要么带着完整的记忆永远守护黑龙潭，要么忘记一切，做个普通人，却让 “母体” 失去控制。
他的手按在老槐树的虬结根须上，那里的树皮已经开始渗出银灰色的液体，与他伤口里的东西融为一体。远处的警笛声还在响，叶澜和男孩的身影在镇口若隐若现，像幅逐渐模糊的画。
苏然知道，这场激烈的交锋并没有真正结束。王领导的失败只是暂时的，“母体” 的威胁依然存在，而他自己，正站在成为守护者和怪物的十字路口。赵守义墓碑下的核心结晶，是救赎还是新的陷阱？七年后的男孩，又会面临怎样的选择？
黑龙潭的方向传来一阵熟悉的铃铛声，三短两长，像是某种邀请，又像是某种警告。苏然的左眼空洞里，银灰色的光芒突然变成了红色，像颗正在燃烧的星辰。他迈开脚步，朝着潭边走去，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个银灰色的眼睛符号，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