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符号(1/2)

苏然的指尖在素描本边缘停顿了三秒,指腹碾过纸页上凹凸不平的炭痕。窗外的雾不知何时变成了铅灰色,将天光滤成一片浑浊的白,落在林悦的画架上,让那幅诡异的潭水图更显阴森。

“张所长,” 他突然开口,目光仍锁在素描本里的第七页,“十年前那三个驴友的卷宗,能给我看看吗?”

老张正蹲在墙角数那些红绳系着的头发,闻言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床板上发出闷响:“苏警官,那些案子早结了,定性为意外失踪……”

“我知道。” 苏然翻过一页,这页画着黑龙潭的全景,岸边的竹林里隐约藏着座青灰色的石碑,碑顶刻着个模糊的符号,“但我需要知道,他们的相机里拍到了什么。”

老张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从警服内袋掏出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档案室在隔壁屋,我这就去拿。”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眼神像被雾水泡软的棉絮,“您…… 您真要查到底?镇上老人说,触了山神爷的忌讳,会被拖去填潭的。”

苏然没应声,只是用手机拍下素描本里的石碑。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注意到画中石碑的阴影里,藏着个极小的 “七” 字,与信纸角落的符号如出一辙。

档案室比值班室更冷,空气里飘着樟脑丸和霉变纸张的气味。苏然蹲在铁柜前翻找卷宗时,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纸筒。抽出来才发现是卷泛黄的牛皮纸,展开后,七张老照片从里面滑落在地。

最上面的照片里,三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人站在黑龙潭边,身后的石碑清晰可见,碑上的眼睛符号被人用红色马克笔圈了出来。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日期:2014 年 1 月 23 日,正是十年前的腊月廿三 —— 挂历上圈着 “送灶神” 的那天。

“这是……” 苏然拿起第二张照片,心脏猛地一缩。照片里的潭面上漂浮着三只红色纸船,岸边的泥地上插着三根火把,灰烬旁散落着七个小巧的稻草人,每个草人胸口都贴着张写着名字的红纸。

他正想细看第三张,走廊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苏然瞬间弹起身,撞翻的铁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冲到门口时,只看见老张正背对着他,手里的搪瓷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墙角的煤堆里。

“咋了?” 苏然的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

老张缓缓转过身,嘴唇哆嗦着指向值班室:“刚…… 刚才有东西从窗户爬过去了,黑影,比人高半截……” 他的军大衣下摆沾着团灰黑色的绒毛,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苏然没说话,径直走向值班室。窗户果然开着条缝,寒风卷着几片枯叶灌进来,落在那张停留在腊月廿三的挂历上。他俯身查看窗台,除了一层薄霜,还有几道平行的抓痕,边缘沾着点银灰色的粉末 —— 和赵婆婆袖口的颜料一模一样。

“林悦的颜料在哪?” 苏然突然问。

老张指着墙角的帆布包:“都在那儿,您之前看过的。”

帆布包里的颜料管大多是空的,只有支银灰色的还剩小半管。苏然挤了点在指尖,和窗台的粉末比对,质地色泽完全相同。他正想把颜料管放进证物袋,却发现管尾的标签被人撕掉了,残留的胶痕里卡着半片干枯的竹叶。

“赵婆婆家种竹子?”

“镇子后山大片竹林,” 老张的声音发虚,“但这季节哪来的竹叶?早该落光了。”

苏然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历上,突然伸手掀开腊月那张。后面的月份全被人用墨涂黑了,只有正月初一的位置,用红笔写着个歪歪扭扭的 “祭” 字,旁边画着个简化的眼睛符号。

“这挂历是谁换的?”

“是…… 是赵婆婆送来的,每年都这样。” 老张的额角渗出冷汗,“她说老黄力准,能镇宅。”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赵婆婆端着个豁口的瓷碗站在门口,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汤:“张所长,该喝药了。” 她的眼睛扫过散落一地的照片,突然把碗往桌上一墩,“你们在翻啥?那些死人的东西碰不得!”

苏然注意到她的裤脚沾着新鲜的泥土,指甲缝里嵌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赵婆婆,林悦失踪前,有没有人来找过她?”

老太太突然挺直了腰板,原本佝偻的背竟舒展了不少:“有个外乡人,戴黑帽子,总在客栈门口转悠。那姑娘跟他说过话,具体啥样…… 我老眼昏花记不清了。”

“什么时候的事?”

“停电前那晚,”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就那晚,我看见他们在巷口吵架,那男的手里拿着张红纸,上面画着…… 画着那眼珠子!”

苏然心头一震,刚要追问,院门外突然传来铃铛声。那声音和他捡的银铃铛一模一样,却更急促,像有人在拼命摇晃。

“是叶澜那丫头!” 老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是镇上的导游,对后山熟得很,说不定见过那外乡人!”

苏然跟着老张冲出派出所时,正看见个穿军绿色冲锋衣的姑娘站在雾里,手里举着个银铃铛。她约莫二十出头,梳着高马尾,发梢沾着霜花,看见苏然时,眼睛亮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张叔,你们这儿是不是丢了个画画的?” 姑娘把铃铛往口袋里一塞,从背包里掏出本速写本,“我昨天在黑龙潭写生,看见她跟个男的在碑前吵架,那男的后背纹着个眼睛符号。”

速写本上画着幅简笔画:石碑旁站着个穿米白色外套的女人,对面的男人戴着鸭舌帽,背后的符号用红色马克笔着重勾勒,瞳孔里的 “七” 字被画成了滴血的形状。

“这符号啥意思?” 苏然指着画。

叶澜突然压低声音,往四周看了看:“老辈人说那是镇水符,每年腊月廿九要往潭里扔祭品,扔够七个,来年才不会发大水。” 她的指尖在 “七” 字上敲了敲,“十年前丢的三个驴友,加上这几年失踪的,刚好六个。”

苏然的呼吸顿了半拍:“第七个是谁?”

叶澜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你说呢?” 她转身往巷口走,军靴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声,“想知道更多,跟我来竹林。林悦在那儿藏了东西,昨晚我看见她挖了个坑。”

老张突然拉住苏然的胳膊,掌心全是冷汗:“不能去!后山竹林邪门得很,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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